他皺著眉頭:“芳菲,你到皇宮裡,朕給你安排的是漂亮的公主屋,朕到你這裡,就不能提供哪怕是稍微大一點的床麼?”
芳菲幾乎要尖叫起來,他竟然還要留宿這裡?他憑什麼大模大樣地往一個年輕女子的床上就躺?
羅迦自然知曉她的心思,卻不理睬,自顧地躺在床上,很將就的樣子。床小,但幸好不太短,他的腿伸了出去,只需要微微蜷縮,整個人就睡下去了。一挨著枕頭,聞到淡淡薰衣草的香味,那麼柔軟,睡意立刻就上來了。
他抱著枕頭,迷迷糊糊:“芳菲,這個枕頭是你自己做的麼?”
“哼。”
“是用什麼做的?”
“嗯,用薰衣草和小黃菊做的。”安神鎮定,提神醒腦,很有安眠的功效。
睡她的床2
“給朕也做一個,朕最近睡眠很差。”
“不。”
“不做?那朕到時就帶這個枕頭走。”
“!!!”明火執仗地搶劫?
“芳菲,我困了,要先睡了。你睡哪裡?”
假仁假義,還管自己啊。
她轉身要出去,自己當然只好睡福嬸的床了。
“小東西,不許走。”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她低叫:“你幹什麼?”
他依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我每晚必須有衛士值守,今天他們不在,你替我值守。”
誰不知道衛士就在叢林外面?而且,憑什麼自己該替他值守?
她倔強地搖頭:“不!”
“為什麼不?小東西,你也是我的臣民,當然有義務替我值守。”
什麼狗屁理論。他一個大男人,好意思要自己替他值守?真是個膽小鬼。
蠟燭被吹滅,芳菲盤腿坐在木屋的角落,雙手抱膝,那種等待被宰割的煎熬,一分一秒,彷彿時間停止了流逝。但床上之人,卻發出甜美的鼾聲,舒適不已。她抬起頭,憤憤地想衝過去掐住他的脖子,大不了同歸於盡,可是想起門外的侍衛,終究還是不敢。要逃跑吧,可這裡是自己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家園,她曾經以為是家園了——難道又要捨棄?天下之大,又能去哪裡?
這一覺睡得如此香甜。羅迦睜開眼睛時,但覺渾身舒適,精力充沛,許多年也沒有睡得如此酣暢了。他看月亮從窗戶裡灑進來,落在少女烏黑的頭髮上,手抱著膝蓋,蜷縮著,像一個小小的幽靈,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芳菲……”
她的頭仍舊埋在膝蓋不吱聲。
“芳菲……”
黑夜裡,傳來輕微的抽泣之聲,那麼絕望。自己還是逃不過?還是要被他抓回去燒死?他聽著她的哭泣,也許是這樣的月光,這樣的夜晚,竟然微微酸楚,這個小人兒,她在害怕?怕自己還要處死她?
皇帝也訴苦1
“芳菲,你為什麼要哭?”
她聲音哽咽:“你不要假惺惺的了,你就是想我死……”
他微微失神,這個小人兒,自己幾曾真正想她死掉?
“小東西,我從來不想你死。”
“???”她在黑夜裡驚奇地看他。也許是這樣的夜色,這樣的寧靜,羅迦,他看起來竟然像一個好人,彷彿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芳菲,那次左淑妃流產,也許真不是你的錯……”
“本來就不是我!”
她理直氣壯的回答,他更是欣慰,他寧願看到她這樣反駁,而不是賭氣。“芳菲,我相信你。”
她擦了眼淚,有些狐疑:“陛下,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查出是誰幹的?”
他無力地搖搖頭,根本查不出,就如太子的病,也完全無法查明到底是誰幹的。一切,只能歸為天意。
芳菲想到這些疑問,卻又不敢說,這又如何?這能改變自己被焚燒的命運?只腦子裡飛速地轉著念頭,要羅迦如何答應放了自己,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芳菲,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唉……”
“你們的大神怎麼沒有給予庇佑?難道是我跑了,大神就不護佑你們了?”
她幸災樂禍的聲音,羅迦又閉著眼睛,竟然沒有喝斥她,良久,才低聲說:“芳菲,你不懂朕的辛苦。群臣勾心鬥角,沒有人能替朕分憂;後宮就更不用說了,爭寵奪利,朕也分不清究竟孰真孰假。所幸,今年春天開始連續下雨,緩解了乾旱,莊稼又開始生長,牛羊又開始成群。朕太累了,只想歇歇,偷偷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