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沒事人一樣。
北皇陛下,他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他根本就是在演戲,生生地給人錯覺,從害人者,倒成了被害人的樣子!
就躺一下地板,算得了什麼?這算得了什麼苦?
她再也不同情他了,側了身子就矇頭大睡,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在這地板上躺多久。這一睡下去,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半夢半醒裡,彷彿回到了舊時,燕國皇宮裡的那些花樹,紛紛揚揚,飄飄灑落,一個小女孩走在花樹下,一陣風來,花瓣落下,灑了她一頭一臉……她甚至能聽到小女孩清脆的笑聲,咯咯的,無憂無慮……
她驀然睜開眼睛,一片黑暗。
天色早已黑了。
屋子裡那麼安靜,卻奇怪,明明是熟悉的地方,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陌生?
黑暗裡,她聽得呼吸聲,急促的,溫和的,下一刻,才感覺手心傳來的溫暖和他溫和的笑聲:“小東西,夢見什麼好事了?笑得這麼開心?”
她心裡一震,才想起一個人!
北皇陛下!他一直在這裡,並不因為一場夢後,就離開了。
黑暗的夜晚,同一間屋子,孤男寡女!
而且是兩個曾經夫妻恩愛的男女。
睡醒了的北皇陛下,黑暗裡,他的眼睛如一隻猛烈的老虎!
她猛地抽回手,厲聲道:“陛下,請你自重!”
“我……沒想怎樣……”
那麼言不由衷,其實,是想怎麼樣的。
羅迦訕訕地,退回去,坐在門口。
愛的夜晚7
北武當晝夜溫差大,夜晚的木屋頗有寒意。不過好在有花貂大氅鋪在地上,北皇陛下可不會虐待自己,很舒適地靠著門,腿伸展在木板上,十分舒服地打了個呵欠。這一覺睡得那麼舒適,連夢也沒有,醒來,精力充沛。
月色從天窗裡照下來,他靜靜地看著那月色下的紅紅綠綠,一道那麼柔和的光輝,灑在光潔清新的地板上,透出山野原木的香味。
他呵呵一笑:“小東西,你餓不餓?餓的話,我就叫他們送東西來吃。”
她躺在床上,以手為枕,大睜著眼睛,就不回答他。
“中午吃得太飽了。吃了就睡,我現在真的一點也不餓。你是不是也不餓?如果不餓的話,就不要他們打擾我們了。”
還是無人回答。
眼睛已經慢慢適應了黑暗,適應了朦朧的月色,屋子靜謐,床上的女體那麼柔和,曲線若隱若現,像一個雕琢的玉像。
她的氣息飄蕩在屋子裡,溫暖的,獨特的,暗香掠過,春風拂面。身子裡所有的激情,柔情,溫情,都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急切地,很想討好她,很想愛憐她,就如小時候一樣,喜歡看到她充滿好奇的眸子。
他開口,興致勃勃:“小東西,我給你講南征的趣事好不好?”
陛下御駕親征,是她根本沒有料到的。去琉璃殿訣別的那天,她還親眼見到他的墮落,連眼神都是縱慾過度的無神,整個人像一個常年不醒的酒鬼,這樣的人,怎會突然就想起去御駕親征?
“小東西,之前我們敗得太慘了,我這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遭遇這樣的大敗。去了前線後,才發現情況有了很大的變化,一些南朝將領主動投降了我們。其中有一個很厲害的叫做裴業,是南朝人中的翹楚,我們改變了戰略,才大獲全勝……哈哈哈,朕還從不曾打過敗仗!”
這傢伙,運氣好成這樣!
愛的夜晚8
“小東西,我可不是運氣!是做了許多部署的……”
反正贏了就有的吹了!
她懶得跟他辯解。
他卻不管不顧,徑直說下去:“由於糧草延誤,李大將軍在前線大敗,北國死傷20萬將士。那一刻,我才真正清醒了。處置了張婕妤的家族後,我就御駕親征……到了江淮前線,才發現南朝的風光,真真和我們不同。你知道麼?現在南朝是蕭氏家族當政,那個小皇帝可真是個天大的暴君,殘暴到了極點,只要看到懷孕的婦女,就會令人抓住她,剖開她的肚子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芳菲第一次聽到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輕輕咦了一聲。這樣的暴君,早已離心離德,難怪羅迦輕易就打敗了他。
“這樣的暴君,朕不打敗他,就真的太對不起天下人了!”
這一瞬間,他又變成“朕”了,不由自主地,帶著雄主的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