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馬上撂了挑子閃人,可是,這病人不是別人,他是太子,是太子啊。
她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覺得羅迦真是越看越討厭。就知道,這個人,從來不會真正變成好人。
太子定親1
太子緩緩道:“父皇,兒臣已經好了許多了。其實——若非馮姑娘,兒臣也許已經死了!”
羅迦一震,憤怒便說不下去,但見旁邊的小人兒,委屈著,臉色陰沉的如一團墨黑的烏雲,馬上就要下起雨來。
她還敢憤怒!不止憤怒,馬上就要哭起來了,淚水都已經沾在睫毛上了,卻倔強地轉過臉去。
他苦笑一聲,緩緩道:“皇兒,朕急切地希望你好起來,自然是有朕的理由。你歲數已經不小了,卻又還不曾大婚,這病情一拖再拖,朕也為皇室繼承人擔憂啊……”
太子一震,忽然隱隱地,察覺父皇今天的來意了。
就連面似烏雲的芳菲也瞬間瞪大了眼睛,忘了自己的委屈。羅迦,他是什麼意思?
羅迦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臉色,果然,她比太子更加關切,更加恐慌。他心裡忽然微微有種殘酷的快意,彷彿對自己的一種極大的安慰。芳菲,不守本分的芳菲!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應有的身份和地位!
他看著兒子,聲音如最最慈祥的父親:“皇兒,你是北國的繼承人,以後會是北國的皇帝。但是,你尚未大婚,因為身子病弱,你東宮侍妾也無所出,現在都還沒有後。朕十分擔憂,尋思著要給你定一門好親事。你母妃早喪,無人過問,朕這幾年也疏忽了,真是對不起你。不過,朕總算有了合適的人選,替你擇下了一門極好的親事……”
像捱了重重的一錘,最現實的問題襲來,芳菲定定神,以前,自己怎麼就從來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太子幾名侍妾哪裡夠?他還沒有太子妃呢。但是,她從不知道,這一天真會到來,以為他永遠都在暖閣,都在東宮,永遠都不和外人見面。這個世界,只有自己和他。
太子苦笑一聲:“父皇,兒臣病軀入骨,早前有了幾房侍妾都無暇顧及,再抱著病軀娶妻,只恐誤了其他女孩子終生,還是算了。”
太子定親2
“胡說。你是我北國的太子,繼承人,今後的北皇。誰家女子能做太子妃都是她的天大的福分,怎會誤了終生?再說,你身子已經大有好轉了,當然該定親了。朕已經給你相好一門親事,你只需等著做新郎官就是了……”
太子一時無語,只是怔怔地看著父親。他也不知道,這對自己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芳菲耳朵裡嗡嗡的,太子要定親了?她本該退下的,卻站在門口不肯走,眼巴巴地看著太子,希望他能夠推卻——儘管,這種可能性很小,誰敢拒絕父皇的指婚?
天子一言九鼎,他的話就是法令,誰敢拒絕豈不是公然挑戰他的皇權?
但是,太子,他並非尋常的凡夫俗子,不是麼?如果他都不能替自己的婚姻做主,其他人,還能有什麼好的遮蔽?
果然,她聽得太子委婉的拒絕:“父皇,兒臣這病,真的不適合娶妻,而且,北國這兩年發生了許多事情,也不適宜大操大辦……”
她略松下的一口氣,卻立即又被羅迦的話堵在了嗓子眼:“皇兒此言差矣。北國雖是多事之秋,但也許正是因為我們許久沒有辦過什麼喜事了。最近,許多大臣上書,諫議太子早點娶親,沖沖喜,說不定能徹底好起來。”
“父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沖喜,怕也是不能夠的,還耽誤了人家姑娘……”
芳菲想,是啊,沖喜,衝什麼喜啊,有病得治病,沖喜有效的話還要醫生幹嘛?她憤憤地,沖喜有效的話,羅迦怎麼不去娶個妃嬪回來治療他的頭疼風寒症?還請醫生幹什麼?
“你就要痊癒了,就算是村野山夫也要娶妻生子,這有什麼好耽誤的?皇兒,你不必多說,父皇已經替你做主,定下了大將軍李峻峰的女兒……”
“李大將軍的女兒?”
“對!正是你最崇拜的李大將軍。李大將軍是我北國第一悍將,也是第一忠臣,他的威望無可置疑。小時候宮廷設宴,你還親自去向他敬酒,表示崇拜他,難道你忘了?。他也很欣賞你,也多次流露出意願,想將女兒嫁給你。他的千金李玉屏,才貌雙全,名滿京城,正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選……”
芳菲只覺得自己的耳朵要炸裂了,卻努力平息著心情,只聽得一個聲音在腦子裡狂喊:“拒絕啊,太子,你拒絕啊……”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