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板路,寬敞而防滑,人馬走在上面,並不怎麼打滑。
但是,此刻每一個人心情都那麼緊張。尤其是小皇帝,他忽然停下來,看著父皇的墳墓——那座特別高大的陵寢。這裡和先帝爺爺的墳墓一般,忽然出現一堆亂石。
他驚呼起來:“太后,您看……”
他的笑容3
當時大家急於趕去羅迦的木屋,沒有走這裡。現在,才看到,弘文帝和羅迦的陵墓,都被什麼重重地擊打過一般,到處碎石紛紛。
周鴻舉著火把,小跑步上去,照亮了周圍。但見弘文帝的陵墓被毀壞得更加厲害,甚至周圍的草木都被踐踏過。破碎的石屑上,到處都是乾涸的血痕,在黑夜裡,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到底是誰,對弘文帝恨得如此徹骨?
小皇帝撲上去,嚎啕大哭:“父皇……父皇……太后,他們毀了父皇的陵寢……”
幾乎所有侍衛都屏息凝神,低下頭去,一個個,都如臨大禍。兩位先帝的陵墓給人家糟踐成這樣,這可怎麼辦?
尤其是周鴻,他舉著火把,鼻尖上全是汗水,連請罪都不敢了,只是全神戒備地看著四周,生怕再有什麼東西竄出來。
小皇帝哭得很傷心。
芳菲甚至顧不得安慰他,又情不自禁地走到羅迦的陵墓前——那一座陵墓,情況稍好。但是,她注意到一點,羅迦的陵墓前面的石門,最頂端的裝飾,被敲下來,碎成一團。
一塊石屑,正壓在那頭上——她忽然想起北國的很多詭異的巫師,那種詛咒的法子,就跟做木偶小人,巫蠱之禍一般,狠狠地詛咒。他們相信,這樣,死者將永遠不安。
什麼樣的猛虎,會恰好將這一切擊碎成這樣?
這時,一陣風起,松濤陣陣,裹挾著逃竄的猛虎的咆哮,無比淒涼,就像有千萬只流浪的野鬼,一直找不到投胎的地方……
芳菲也一陣一陣的毛骨悚然,但是,她卻站得筆直,一直凝視著弘文帝的陵墓,甚至走近了仔細地檢視。
宏兒見她走近,終究是孩子,但覺這天地間,唯有一個太后——只拼命拉住她的手,不停地哭泣:“太后,怎麼辦呀……那些可惡的老虎,把父皇的陵墓也弄成這樣……父皇,我好想念父皇,要是父皇在就好了……”
他的笑臉4
芳菲緊緊握住他的手。
也不知為何,心裡的那種顫慄,一下一下的,彷彿沉在一個無邊無際的冰窖裡,怎麼都爬不上來。
羅迦,未來,命運……甚至自己的兒子。
那一刻,她忽然忘卻了自己,一伸手,緊緊摟住在哭泣的宏兒,聲嘶力竭一般:“快回去,宏兒,我們馬上回去……”
馮太后第一次如此失態,不止宏兒,周鴻等都嚇了一跳。本來,也是太膽大包天了,如此時刻,竟敢再次返回來。但是,此時大局在握,侍衛等身,為什麼反而怕成這樣?
芳菲顫抖得更厲害。
此時,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忽然一陣狂風吹來。陰風怒號。
芳菲拉住兒子就跑:“快,宏兒,快走。”
宏兒本在哭泣,被她這麼一拉,慌忙之下,轉身就跑。剛一跑,就聽得身後虎虎生風,竟然如有無數的猛獸,再一次躍出來一般。
孩子驚呼一聲,幾乎沒當場嚇暈過去。
那些火把,忽然熄滅。
就在這將熄未熄的時候,但覺一隻手掌,闊大,沉猛,就如這黑夜的背景,冉冉升起,張開,死命地拍下來……
宏兒慘叫一聲:“太后……”
芳菲也不知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一把拉住他,猛力往前一推,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母子二人,幾乎全部倒在地上。
黑暗中,一陣巨大的呼嘯,幾乎貼著她的耳根子過去,火辣辣的疼痛。
如果正面迎著了,哪裡還有命?
她鬆一口氣,可是,來不及,剛側身,那黑蝙蝠一樣的怪物,竟然如飛翔一般,再一次飛回來,黑茸茸的大掌,一掌就拍向她的背心……
宏兒還渾然不覺,因為他在下面,一個勁地爬起來:“太后,太后……”
那黑色的掌心,徑直便拍向孩子的心口。
黑暗中,看不見,侍衛,或者孩子,或者芳菲彼此。
只是一種感覺。
芳菲身子一傾,只是母親的一種直覺,便攔在兒子面前。
黑色的大掌,一掌拍下來……
那是一種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