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原地,竟然呆呆的,眼神裡都是惶恐之色。
羅迦伸手擦掉了她額上的汗水,低聲笑起來:“小東西,一點小事,別怕別怕。”
收服宏兒4
她忽然抬起頭,緊緊抓住他的手:“陛下……陛下……我害怕,我不知道怎麼跟宏兒說……”
那是和宏兒一模一樣的神情。
他忽然想起許多年前,那個醜醜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一盤糕點。
小芳菲,小宏兒。
自己這一輩子,註定了和小孩子打交道。
羅迦心裡一酸,“小東西,你真傻。”
“可是,陛下……”
“你什麼都不管,我給宏兒說。芳菲,別怕。”
她忽然笑起來,輕輕的,仰著頭看他:“真的麼?那我可不管了。”
就如一個棘手的皮球,總算被踢出去了。
羅迦悄悄地眨眨眼睛:“我最有辦法對付小傢伙了。你忘了?宏兒這些年,都是我在教他。”
小孩子的習性愛好,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芳菲如釋重負,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緩緩地,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已經下半夜了。四周安靜得出奇。羅迦伸手摸摸孩子的額頭,已經不那麼燙了,反而側目的時候,聽得微微的鼾聲,他回頭,啞然失笑,但見芳菲已經靠在椅背上,呼呼地睡著了。
因為側臉靠著椅子,壓著腮幫,流出細細的口水。
那麼熟悉的場景,卻久違多時。
一切的一切,都回來了。
他輕輕站起來,滿心喜悅,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抱起來。
她還迷迷糊糊的:“宏兒……宏兒退燒了麼?”
“好了,宏兒明早起來就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她的身子已經躺在床上,和宏兒一起挨著。
母子倆都合身而臥。
一會兒,孩子的手伸出來,涼冰冰的。
羅迦剛給他拿進被子裡,他又翻一個身,嘟囔著,整個人挨在芳菲的懷裡,小臉貼著她的臉,手也抓住她的衣服。
這時,芳菲的手也伸出來,一隻抱住兒子,一隻手就大搖大擺地放在被子外面。
羅迦哭笑不得。
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正要拿進去,她忽然抓住她,無意識地,緊緊地握住。
羅迦沒有再動,只拉住她的手,看著床上這對熟睡的母子倆,他也困了,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明明是疲倦的,卻覺得開心——十幾年了,第一次如此開心。
————到此。
可怕的捉姦1
這一夜,芳菲睡得如此寧靜。
許多年了,什麼時候這般無憂無慮過呢?
那是一種極其深度的睡眠,連夢都沒有,香甜,沉睡。四肢百骸都是輕鬆的,從身體到心靈,一切,都得到了一個強大的釋放。
她甚至連兒子的發燒都沒在意。
因為,兩次迷糊夢迴的時候,察覺羅迦在照看他,一次次地換著帕子,一次次地幫他蓋著被子……那是一種非常放鬆的狀態——羅迦在。
他在,萬事皆可。
比和弘文帝一起照看孩子的狀態更加輕鬆,就連女人那種尷尬都不存在了——就如他是他的兒子,他照顧他,是天經地義的。
不知為什麼,在這一點上,她再也不存在懷疑。
一如長久以來對羅迦的信任。
天明。
一輪紅日早早地探出頭。
落在山巔的樹葉上,從慈寧宮外面那顆最大的千年柏樹下探出頭來。
初秋的花草開始盛放,一叢一叢的小野菊花,燦爛地點綴其間。從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銀月湖朦朧氤氳的霧氣,水鳥,煽動著翅膀,慢慢地飛起來,雪白的羽毛,在天空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
芳菲睜開眼睛,屋子裡空蕩蕩的。
羅迦已經不見了。他沒法在天明裡見到宏兒。
手裡的餘溫還在。
心裡,卻酸酸的。
她坐起身,檢視宏兒。
宏兒還是迷迷糊糊的,長長的睫毛被凝住了,含糊不清的:“太后……媽媽……”
她心裡一震。
媽媽!
他竟然叫自己媽媽!
眼前一花,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宏兒……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