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他從未如此清醒過。
這是他第一次為女人解衣服——他從小就是太子,然後是天子,記憶裡,自從開始男女情事以來,所有的女人,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討好著,沐浴更衣,薰香裝扮,那麼隆重地等待著自己。而無須自己去伺候她們,討好她們;如果這樣做了,反而會被太監們告誡,那是不合理的——天下女人都是帝王的臣妾——臣!妾!
彷彿是臣民朝見天子的前奏曲。
而非愛情。
不,自己要的不是臣民,妾嬖,只是要一個愛人,僅僅是一個愛人而已。
他的心跳幾乎要從胸腔裡裂開,手停在她柔軟的臉上,就如一個異常聖潔的時刻。
風在窗外,忽然嗚嗚的作響,就連緊閉的窗戶都關不住,彷彿某一次嚴正的警告。腦海裡,迅速閃過父皇的面孔,就連酒精都無法遮擋了。父皇,為什麼此時會想起父皇?他悚然心驚,倏地坐起來,看著外面的月白風清。他拼命地搖頭,那幻覺去掉了!父皇的陰影散去了。
風過處,天高雲淡。
烈焰焚情6
一隻夜梟的聲音,撲稜著翅膀。
他立即鎮定下來。
手裡還緊緊抓著她的手。
他卻轉頭再次看著窗外,此時,目光明亮,心中清醒:“父皇,請你原諒我!這是我們鮮卑人的習慣……她不是我的母后!我這樣做,並不違背良心,也不違背原則!父皇,請你原諒!”彼時,南朝的習慣,還沒有真正打入北國的核心集團,延續的,還是父死子承。所以,弘文帝的那絲陰影和不安,很快就淡化了。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
她又側了一下身子,嘴裡還嘰裡咕嚕的:“呀……唔……困死了……”
他笑起來,這個人兒,連夢話都在說困。這也難怪她,情緒緊張了那麼多天,是該徹底放鬆了。他挨著她緩緩地躺下去,在月光下,看著身邊的人兒。
就如一個火人兒一般,依偎在自己的胸口,睡得那麼沉,那麼甜蜜,甚至能看到月光下,她嘴角的那絲淡淡的笑容。
他的頭,和她並排地躺在一起,某一刻,是親密無間的,就如在荒漠裡行走太久了,需要同伴——這便是自己一直在追尋的伴侶。
因為愛。
所以才渴望和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