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太后。就算今年度假結束,宏兒也可以不去平城呢。父皇說,要宏兒自己做決定,如果宏兒不去,就可以不去……呀,太后,我才不想去呢,太后去我才去,太后不去,我就不去……太后,你看,這是父皇說的耶……”
孩子手裡拿的,竟然是一道聖旨。
是弘文帝親筆書寫的。
在這之前,關於孩子的教育,撫養問題,他從未下過書面的正式檔案,縱然之前任命京兆王等做太傅,也只是口頭的。
她仔細地看了聖旨,如何不明白?弘文帝,這是完全要打消自己的顧慮。
君無戲言,一旦下了聖旨,當然就不能更改了。
而且,他還讓兒子親自把聖旨帶回來。
她下意識地看門外:“宏兒,父皇來過麼?”
“很早就來了,現在已經走啦。”
她苦笑一聲,跟弘文帝之間,不知為何變成了這樣,連當面的溝通都很困難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毫不懷疑,自己和弘文帝,只怕是老死也不相往來了。
浪漫又彪悍12
連續幾日,馮太后都在單獨召見鮮卑大臣。這些人,都是曾經跟隨她誅殺過乙渾的。畢竟是挾持著道德楷模太后的餘溫,加上陸泰等人被派去了前線,沒有人在旁邊煽風點火,大家的態度都前所未有的恭敬。
馮太后一改昔日的低調,曉暢論辯,向大家陳述利害,逐一地做說服工作,當然不忘了保障他們自身的利益。眾人一尋思,再怎麼變,自己等人暗地裡吃虧,內裡,賞賜更加豐厚,一個個,便都表示了贊同。
男女有別,君臣有別;弘文帝自己不方便,也沒法出面的事情,馮太后很快便敲定了。
幾日之後,弘文帝和馮太后,終於在慈寧宮正式見面。
雙方都保持著非常慎重的態度。弘文帝固然一身天子龍袍,就連馮太后,也是一身太后盛裝。
小太子很少看到這兩個人如此正襟危坐,那麼官方——他驚奇地坐在一邊,也不敢撒嬌,只是認真地聽著。
“陛下,這是我根據王肅,李奕等人遞交的奏摺整理出來的均田制徹底推廣法案。”
弘文帝接過來,仔細地看了:“太后辛苦了。”
見她默了一下,又道:“朕於文治一道,實在不甚精通,多虧太后出謀劃策。謝謝。”
“均田制,是北國改革的根本。之前,我們誰都沒有經驗,所以,反反覆覆,走了一些彎路。其實,那些暴動的平息非常簡單,只要奴隸們得到了田地,能吃飽飯了,就絕不會繼續鬧事……當然,陛下,你知道,在這幾千年的歷史上,奴隸們也好,農民們也罷,但有一口飯吃,一件衣穿,但有三寸活路,都不會揭竿而起……”
弘文帝凜然心驚,畢竟是皇家子弟,畢竟是馬背上的鮮卑人!之前,誰能想到這麼深遠呢!他沉聲道:“朕之前是失策了,若非一時短淺,也不至於喪失了當初的大好局面。幸好太后寬宏大量,不曾怪責。”
彪悍又浪漫13
弘文帝,這是在認錯呢!
真是稀奇,生平第一遭。
芳菲當然不會嘲笑他,由衷道:“陛下,這一次,就算能夠暫時平息了奴隸們的暴動,但是,要長期穩定均田制,三長制和俸祿制的改革,勢在必行。鮮卑貴族們的反對,完全可以預料,希望陛下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朕早有心理準備了,只等這一波事情完結,馬上輔之以接下來的改革……如果你需要李奕等人的輔佐,請隨時調遣。”
“不錯,這正是我要向陛下提出來的呢!我發現,李奕的兄弟李衝,見識法度還在李奕等人之上。以後,我想任用他們兄弟二人……”
弘文帝十分乾脆:“行。如何任命,完全由太后決定……”他自嘲地笑一下,“當然,朕不希望,百年之後,人們嘲笑朕是個昏君,不希望北國就這樣毀在朕的手裡……”
“陛下有此雄心壯志,真乃北國之福。”
……
只有小太子,不時地看看父皇,又看看太后,但覺這兩個人,客客氣氣,相敬如賓,聞聲細語地談話——呀,好不習慣!
他小小的心裡,甚至有點兒遺憾:以前,父皇和太后,不是這樣的呀!
他們談笑風生,他們一起吃飯,他們甚至輪換著摟抱自己。
為什麼現在,不是這樣呢?
客氣而疏離——
就連小孩子也能感覺到的那麼巨大的裂縫!
很快,弘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