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閉著眼睛,只是搖頭:“芳菲,我想在這裡歇歇。就在這裡坐一會兒。”
只是坐一會兒而已。
半晌無語。
他沒再聽到她催促的聲音,心裡,竟然是溫情脈脈的,彷彿某一次的真正的被人所憐憫和關切,因為來自於她,所以,更加雀躍,充滿了一種激動的心情。
芳菲見他憂心忡忡,忍不住問:“陛下,聽說淮北的奴隸造反?現在情況如何了?”
對於外事,她當然並非一無所知。李奕等人,會準時從外界傳回來訊息,稍微重要的事情,都會稟報她知道。
弘文帝長嘆一聲,不告訴她,原也是不希望她擔心。潛意識裡,她這樣花間林裡,帶著兒子悠遊自在,做一個幸福輕鬆的女人,不是挺好麼?
心都操碎了,何必呢?但是,當她問了,他便不再隱瞞,一五一十,全把當前的情況講得一清二楚。
芳菲仔細地聽,很是心驚。這些年,北國的奴隸幾乎每年都有造反,但都是小規模的,還不至於動搖帝國的根本。如今,淮北匪首葛強率領八十萬奴隸造反,現在,群臣束手無策。大家都想不出什麼良方,如果放任事情擴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席捲開來,豈不是動搖北國的根本?
親密的危險6
要知道,歷朝歷代,都是農民起義,最終把前朝推翻的。
弘文帝嘆道:“那些文武大臣們,關鍵時刻出不了什麼主意。朕思來想去,決定御駕親征。”
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情,所以,才堅決地要來一趟北武當,先見見妻兒,問候平安,才好安心地上路廝殺。
芳菲搖頭:“陛下,萬萬不可。”
“為何不可?拓跋家族的皇帝,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御駕親征的,縱然是父皇,也是一生戎馬,從沒有養尊處優的時候。他們行,當然朕也行,可不能辱沒了列祖列宗的顏面,也不能讓祖宗的基業,毀在朕的手裡。”
當然,還得給兒子留一個太平盛世,而不是把爛攤子推給他,讓他今後去面對處理,小國寡民,束手無策。
芳菲只是搖頭,御駕親征,當然鼓舞士氣,可是,那最好是用於對付外敵。而這次情況,完全不同。造反的奴隸,都是自己的國民,吃不飽,穿不暖,地位比畜生還低,迫於無奈,才鋌而走險。
如今,治標不治本,國家不思量如何解放他們,改善他們的處境,反倒去御駕親征,無論是天時地利人和,或者道義,沒一樣能佔到。
憑什麼給你取勝?
這樣縱然勝利了一次,下一次呢?
難道一次次地把人民殺光?
統治者的威風,本來就來自萬萬人之上。如果,那萬萬人都沒了,就你幾爺子,還有什麼可玩的?
“芳菲,你是擔心我?”
心裡是抱了期望的,但是,同時,又是一種男人的自負和自尊:“芳菲,你放心,我雖然不如父皇那麼多南征北戰的經驗,但是,也絕非是不識挽弓的軟腳蝦,你不必擔心!”
弘文帝見她一再搖頭,就問:“芳菲,你有什麼看法?”
芳菲反問他:“陛下,你有沒有認真看過李奕那份建議?”
親密的危險7
就是關於土地改革的建議。弘文帝坦率道:“這建議我倒看了兩三次,也覺得很有些道理。前兩年乙渾當政,我根本不可能推行這麼大的法令,而這一兩年,我倒是多次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每每一提出來,鮮卑大臣們,都劇烈反對。我左右權衡,若是強行推行,只怕動搖國之根本,所以,不敢貿然下手。”
芳菲何嘗不知?在每一次大的變革之前,必然有大的背景。
大家都知道,土地改革,有利於國家利益。但是,那肯定不利於鮮卑大貴族的利益,近百年來,他們已經使喚慣了成千上萬的僕役,只留一點口糧,便當牲口一般地驅使,創造大量財富供他們揮霍。
一旦解放了奴隸,國家的賦稅增加了,他們的收益就減少了。他們當然要堅決地抵制。芳菲甚至不用多想,藉口永遠是老一套,無非是祖宗家法,天下是鮮卑人打下來的,鮮卑人天生就該享福就該高人一等之類的。
要讓他們主動同意變法,真不啻於是虎口拔牙。
這一次的奴隸造反,處理好了,未嘗不是一個契機。
“芳菲,明日議政,你和我一起參加,好麼?”
她盯著弘文帝的目光,想從他眼裡看出多少的真意。
“芳菲,你知道,我從未真正避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