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轉而平靜,在舉杯間,我發現侯重茂也走了進來。
我清晰記得那一刻:侯重茂明亮的眼光與我視線交匯,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我肯定,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我靜著坐著飲茶,他在我對面笑著和陳宮的侍從神侃,他出手豪爽,引得侍從越發奉承。就這樣隱隱可見外面人來人往進進出出,可我忽然發現他居然能在那個人出去的那一刻,很適宜的結束的他的海談,跟了出去。
他出去,我也出去。他停下來,注視著我對我微笑,然後拱手告辭,我瞧著他的身影,沒有再跟過去。我知道他要去做什麼,可我不能做,遣我來前父皇叮囑我此行務必注意一言一行,太傅教誨我遇事首先想一想齊國江山社稷。我瞧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裡嘆了一口氣,他去了,也不錯。
回到使館,獨處時我鋪開那方輕紗,才發現這紗原來保管的這麼好,我望著紗,聯絡著點點滴滴……我查出了她真實的身份,甚至還查出了侯重茂在河陵的點點滴滴,我瞧著那些資訊,獨自失神。
很快陳宮宮變,父皇和太傅笑談此事,太傅他上前恭喜父皇和我道:“微臣以前以為晉國的太子可與殿下匹敵,可如今再無顧忌了,我們的太子殿下完美無缺,而他相差甚遠。”他邊說邊笑地誇讚我,很滿足很得意,父皇看我的目光也很滿足很欣慰,他們像在看一件他們親手鑄造出的完美藝術品。
太傅還說,那個女人是個紅顏禍水,這四個字我覺得很刺耳,我想拂袖而去,我想和他理論,可我發現我自己做出的舉止卻是依舊平和地微笑和傾聽,我謙虛的說著和我內心的翻騰完全兩樣的話,原來有些事在按照固定的模式做了太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會成為習慣。
我出使晉國,又在一個危機的時刻遇見了她,我毫不猶豫的下令殺人,因為她太危險。那一夜她站在我身旁,好似黑夜裡的一朵盛開的百合花,她看我的眼神還是那樣依戀,那讓我一夜都沒一絲倦意。我陪著她看日出,那真是個美好的夜晚和黎明,她對我說真美啊,是的,我心想,真美啊。
只是我沒告訴她,這還是我名字的來歷,日出東方,曦光普照。我沒告訴她,我出生的時候,相士說我會是列國這一代王子最出色的一個,所以父皇給我取名東方曦,希望我以後能普照四方八隅,讓其它都消失在我的光耀之下。也因為這個,我從一出生,一切以最完美為教導,漸漸我也成了最完美的那個。我一直以為完美是最好的,也習慣完美和被完美,直到遇到她的那一夜,我完美的心有了掙扎,在誰也看不到的完美底下暗暗掙扎。
那夜的美好很短,很快他就來了,他親暱地喚著她寧兒,帶走了她,我不願和他們一起回城,因為只看著他們一同離去的背影,我就已很艱澀。好在她看我的眼神,還能讓我有一絲慰藉。夜裡我又做了一個夢,她問我:“東方殿下,如果有一件事物,你難以得到,你會放棄嗎?”我拉著她上了我的馬說:“跟我走。”
可是那只是個夢,回國後,太傅說看著那禍水怎麼禍害晉國吧。我一看就是五年,看她從太子妃到做了皇后。這五年內,我沒有納妃,太傅他們讚揚我,說我是真正的先大業後自己,他們說時局複雜,我確實該等一個最佳的時機。必成大器,他們如是說,我聽著微笑,他們這樣想也挺好。
他們期待的最佳時機終於來了,陳南王朝來聯姻來求援,沈太后希望齊國幫她們出兵平叛北王朝,父皇他們說越國歸順,巴國覆滅,晉國和陳狄聯盟二虎相爭,全都對齊有利,他們希望齊軍能以最正義地理由進入陳國,於是我就該去娶陳南王朝的那位怡安公主。父皇讓我在迎親之際,率六萬軍入陳借道,關注晉國和陳狄聯軍的動向,若平關一戰晉贏便援晉。
晉敗了,太傅說那是侯重茂不如我時刻以江山社稷為重的緣故,也是那個紅顏禍水的緣故,我什麼也不想說,我只聽。侯重茂的死活我不在意,我只在意她是否活著。我派出的吳歆帶回了她,可我沒見到她,父皇的旨意勝則援,敗則歸,所有人也像太傅一樣反對我見她,他們和我說了太多太多江山社稷為重的道理,我是齊太子,我要時刻惦記齊國的黎民,關鍵時刻,更不能出一點差池。他們說讓吳歆留下是最佳的法子,這點我同意,吳歆絕對不會眼看著她去死,他確實是最會仔細看護她的人選。
晉國和陳狄聯軍兩廂血拼的日子,我大婚了。我的太子妃怡安公主在新婚夜抱著我說她是如何對我一見傾心,她是如何地愛我,她喜極而泣,我瞧著她,想到那個和她關係親密的人。
翌日,我們出現在眾人目前,她很滿意,沈太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