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的蓋頭,妃色的嫁衣,她是第二次穿了。曾經也穿過一次正紅色,只是沒穿進門。老實說,她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怨恨。她早有預感,她遲早還是要嫁人的。以她的條件,願意娶她作妻的男人,她真是不忍心去想。若是要作妾,能給葉子洛作妾倒也算是她高攀了。她知道大多數人定是這般想的。
推門的聲音,郝運聞聲立馬把背挺直,微垂著頭。
靜,靜得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即便蓋著蓋頭,郝運仍能感覺到那雙至清的雙眸正在看著她。
“嫁我,當真讓你如此難以忍受嗎?”那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地平靜,聽不出什麼別樣的情緒。
郝運聞言一驚,一臉的莫名其妙。只是,喜帕在上,葉子洛看不見她錯愕的表情。
“是難以忍受妾的身份,還是難以忍受嫁的人是我?”
郝運猜想葉子洛定是被灌了酒醉了胡言亂語,沒有答他,只是輕聲道:“你醉了。”
“不曾飲酒,焉會醉?”
郝運深吸了一口氣,盡力心平氣和道:“你能否先給我摘了這喜帕?”這個葉子洛究竟知不知道他的聲音從來就沒個波瀾起伏,單聽聲音,能讓她聽出他現在是怎麼個情緒嗎?真是的,劈頭蓋臉就來這麼一句,搞得她一頭霧水。
葉子洛一怔,走上前,伸手碰觸到了滑膩的絲面,修長的五指忽的收緊,喜帕應力收攏在他的手裡。
沒了喜帕的阻礙,郝運抬起頭。
紅燭喜帳,映得她雙頰微酡,娥眉微挑,唇若榴花……與往日素面朝天的她大不相同。只有那雙直盯著自己的雙目,珠如點漆,仍舊一如既往的清澈,非脈脈含情,亦不摻別的雜質……
被他這般打量,郝運即便臉皮一向不薄,卻也止不住愈來愈發燙的臉。她別開視線,問道:“葉……夫君,方才所言,何意?”雖然總是下意識地想喊他公子,可現下總要學著改口,雖然很彆扭。
葉子洛亦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我揹你下轎前,你哭了。”他不是第一次見她哭了,卻沒有哪次像這次般,心會痛,還有些許陌生的憤怒。
郝運終是明白了他在糾結些什麼,看來,她流的那滴淚,傷了他的自尊呢。她抬頭,笑靨如花。
“夫君,可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做喜極而泣?”
她笑起來,兩頰梨渦淺淺,生了幾分嬌俏之意,顯得明豔動人。葉子洛臉有些燙意,只是在這屋內曖昧的紅色的映襯下,無人發覺罷了。
“喜極而泣?”葉子洛不免覺得有些尷尬,便繼續了這個話題。
“難為夫君如此給面子,願意揹我下轎。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郝運的話,讓葉子洛竟覺出了一絲挑逗之意。
可實際上,郝運的馬屁之意比較多。葉家的門檻,不是那麼好進的。她既然進來了,能靠的也只有自個兒的丈夫了。她對葉子洛心存感激是真,但是所謂的“得夫如此夫復何求”便必然有誇大之意了。
“別攔著我,我要鬧洞房!”
作者有話要說:十分鐘一更,三更連續放完
46、心動
46、心動 。。。
“李公子,你可別去招惹我家少爺……”
“一邊閃去,我還沒鬧過子洛的洞房呢,鬧鬧又如何?”
“李公子,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對!我就是喝多了,我喝多了我怕誰!我就是要鬧!”
喜房外,齊修將一個盡職盡責的小廝演繹得淋漓盡致。讓這李公子真進去鬧了,李公子會受到怎樣的報復他是不清楚也不關心,但是他自己的下場一定很悽慘……
“是李公子?”郝運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那口氣明明就是確定了的。除了這個李公子,誰敢在葉子洛腦袋上亂摸?
郝運看著葉子洛往門的方向走去,笑道:“我倒是挺好奇這李公子究竟有沒有那個膽量真的進來。”
葉子洛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上滿是戲謔之意,準備開門的手又收了回來。
郝運等了片刻,沒見他開門,只是站在那裡,疑惑道:“怎麼了?”
葉子洛回過頭,“不是想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膽量嗎?”
郝運臉上的表情凝滯了片刻後,隨即毫不吝嗇地就綻放了笑容。“我愈發覺得,原來葉三公子也有體貼的一面。只可惜,有幸看到的人太少了。”回門之日,她可以告訴娘和郝琪,她的丈夫,真的對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