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說完之後,又伏地恭敬無比的磕了三個頭,然後一臉無悔的跪在斬月的面前,聽候發落。
許久,斬月才壓制下自己的情緒,冷然道:“你可知罪?”
“主上,屬下無罪,屬下不知。”
“出去。”
斬月聽到房間的門再一次合上之後,才緩緩地睜開了一雙已經佈滿了鮮紅血絲的眼睛。只見她從懷中摸出了一塊水潤的玉佩,細細的摩挲著。
剛剛吳公公彙報的事情在她腦海中一遍一遍地閃過。
他說,舒揚意想要煽動東燁百姓。
他說,舒揚意還想要他去聯手燕國,攻打東燁。
他還說,舒揚意對宇文淵是恨極了的,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濃冽恨意竟會讓他心頭泛驚。
舒揚意,舒揚意,他的每一句話裡面都有一個舒揚意,斬月亦是想起了那個五官精緻但卻泛著些許稚嫩的清麗臉龐,她不知道明明那樣一個人兒,眉宇間卻是濃冽到讓人心疼的滄桑,透著不明顯的脆弱。對這樣的人,她本著的就是利用之心,可是在上一次,就在上一次她昏迷之前呢喃的那聲“月兒”讓她很久沒有波瀾的心狠狠地揪了一把,她不相信,甚至開始忽略那一瞬間的心痛,可是當她再一次踏進那片桃林之時,當她再一次看見那掉在桃林間的玉佩之時,當她把那塊玉佩裡裡外外都檢查遍了的時候,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她和城主……
舒揚意和畫未……
明明就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畫未從小性子就活潑,愛笑愛鬧,後來迫於城主之位的壓力,才慢慢收斂了自己的脾性,開始變得清冷,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改變不了她愛笑的事實,即便只是微微一笑,也能讓人心情透徹。可是舒揚意,嘴角經常掛著笑意,但卻進不到眼底,一張明顯還透著稚嫩的清麗臉龐,卻混合著歷經了歲月的沉穩,透著一份難以言說的嫵媚。
她不敢置信,她開始對自己催眠,這塊玉佩在她身邊根本不代表什麼,本就是她從山莊的小樓內偷走的!可是不管如何催眠,都不能改變玉佩上面紋路生長的痕跡。她還記得六年前,宇文淵將她救活,將這塊玉佩交給她時說的話,他說:這塊玉佩是有靈性的,如今沾染上了畫兒的鮮血,那麼它的主人便是畫兒,主人在,紋路生,主人亡,紋路斷。如今畫兒不再,這塊玉佩還是交與你保管吧。
斬月對著視窗灑下來的碎光看著那上面早已經蔓延開的紋路,彷彿是在看著那個飄渺不定的幻影,神色開始變得恍惚。她緩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著那兒激越的躍動。那份跳躍是如此的陌生,但又微微滯痛,這份滯痛,從她在看到那玉佩上的蜿蜒紋路時就開始了,並且,還未止盡。
如今,舒揚意和畫未,她已經不大分得清。越是如此越是心慌,心慌得她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當時不弄清楚就憑著自己心頭的一股恨意將她交到了燕驚泓的手上,更甚至她都已經準備騎上寶馬親自前往戰場將她帶回來研究清楚,但是卻被吳公公他們阻止住了,可是每當她一個人靜靜回想之時,這期間的一次次巧合,一絲絲神韻,一個個細小的相似都讓她越來越彷徨踟躕了。她開始調查舒揚意,她是南蕪的背後掌權人舒呈的獨生女,八歲被人追殺離家後,就遇到了從不世出的仙人璇璣子,成為了他的唯一關門弟子,因此一躍而變成璇門名副其實的少主人。
而這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她舒揚意根本就不可能是畫未!
那,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從來沒出過南蕪的人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恨之入骨,更是對這個人的脾性喜好甚至是逆鱗都瞭如指掌,可以讓她心甘情願的放棄那個人人豔羨的璇門少主不做,態度堅決的孤身前往東燁,獨守深宮受人擺佈,任韶華流逝?
答案,她不敢想。
她怕懷了一份企盼就會讓她一夜摔回城破那一年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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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蠱毒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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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初,東燁的冬天溼冷得讓人有些受不了,刺骨的寒風順著破敗的窗戶呼呼的灌進來,揚意臉色慘白的蜷縮著身子依偎在床邊,裹著那床薄薄的麻布被子,渾身甚至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這段日子,揚意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她知道她體內的醉今朝和剪翠快要將她所有的精力都耗盡了,有時候渾身疼得她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在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