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璣子所說的準備是什麼。
他六年前用她的命堵回來的江山亂了,而現在他也不想要了。宇文淵已經重新換了一套嶄新的明黃色龍袍,此刻正靜靜坐在千重殿的龍椅上,看著沭顯將後宮之中所有的內侍,宮婢,妃嬪召集在此。
雖然燕軍攻勢如破竹,迅猛異常,但是不管怎麼說,東燁也不是那麼輕易能摧垮的。因而整個東燁皇宮之中並沒有燕國猛烈的攻勢而變得混亂。可是這些也只是表面,剛剛暗衛已經彙報,燕軍已經快攻到都城了。暗衛詢問他應該如何制敵之時,他只是淡淡笑了笑,讓暗衛傳他手諭,命令還在與燕軍對抗的將軍就地解散軍隊,放那些士兵回家去吧。他相信,只要東燁的軍隊不再抵抗,依照燕驚泓的性子,是不會為難他們的。
“皇上,整個皇宮之中的人都已經來齊了。”
沭顯看著龍椅上那個依舊清逸透著無上威嚴的身影,恭謹的稟告著。當所有的人都問他為何皇上要召集全後宮的人時,他回答的是不知道,不過他卻是是不知道,雖然皇上是他看著長大的,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猜透過他在想些什麼。就像剛剛宇文淵在聽完暗衛的彙報之後,就讓他將皇宮中的所有人召集在千重殿。
宇文淵將視線投向千重殿中,太監,侍衛,宮女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整個千重殿,他輕輕摩挲著龍椅的把手,聽著他們匍匐跪地高呼萬歲,緩緩笑開了。
萬歲,不過是一個祈願美好的詞語罷了,這世間又有誰是真的能活到萬歲?
“今日,朕將大家召集在千重殿,是為了感謝大家在國難之際還沒有逃離皇宮。”
話音未落,整個千重殿中頓時掀起了一片唏噓之聲,宇文淵遞給了沭顯一個眼神,尖細的嗓音過後,底下又是一片寂靜,宇文淵從沭顯手中接過了一個酒杯,高舉了起來,揚聲說道:“現在在你們的最前方有酒杯,每一杯裡面都有酒,現在朕想要跟大家共飲一杯,讓我們齊心合力一同抵抗燕軍的入侵!——”
霎時,整個千重殿內沸騰了,所有人都上前去拿著酒杯,和宇文淵一樣高舉著,甚至還有些侍衛直接大聲吼道:“讓我們把燕軍趕出我東燁的國土!——”
底下一片響應之聲,群情激昂的紛紛飲下了手中的酒。
宇文淵緩緩得閉上了眼睛,捏著酒杯的手開始漸漸用力,直到骨節發白,直到手中的酒杯承受不住力道,砰的一聲碎裂了,霎時那隻捏著酒杯的白皙修長的手被酒杯的碎片割得鮮血淋漓。沭顯一下子緊張起來,“皇上,您的手……”
話還未說話,就聽到宇文淵淡淡說道:“沭顯,這酒你不喝嗎?”
沭顯微楞,隨即端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皇上,您的手還是讓老奴宣太醫為您包紮下吧。”
“……不用。”宇文淵看著這個從小就跟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看著他關切的目光,他的心開始微微抽痛,畢竟他的心也是肉做的,還沒有鐵石心腸到誰對他好都分不出來,沭顯是真的對他好,他一直知道。
宇文淵現在就好像是站在這個世界最高的山巔,看著他腳下的人一個個倒下,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站立在那兒,任由著風吹雨打。這個酒是他準備的,包括酒裡面的毒藥都是他準備好的,那是帝結。
帝結,帝結。
顧名思義,終結的是皇帝的性命,是東燁的開國皇帝為自己的後代備下的毒藥。怕是準備這毒藥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了以後會亡國的命運。但是即便是亡國,即便是死,也不能毫無尊嚴的苟且求生,被天下戳著脊樑骨說是亡國君。
今日,帝結在沉寂了百年之後終於是派上了用場,但是卻不是用在身為帝王的他身上,而是用在那些關係著他,維護整個東燁的人身上!
宇文淵站在千重殿前,看著這個從建立伊始就宏偉壯麗的宮殿,看著這個見證了他一世榮華的宮殿,看著這個如今又要見證他衰敗的宮殿,在一大片火海中慢慢消失殆盡。
畫兒,不管你是想要我死,還是想要顛覆我的江山,只要你開口,不用你動手,我全都會送到你手上!
轉身,宇文淵離開了這一片火海,眼角的晶瑩彷彿帶走了灰敗的死寂,消散在這片火海之中。
佑元三年十二月,燕軍攻破東燁國都的那一天,東燁皇宮燃起了一場滔天的大火,似是火龍一般纏繞在皇宮之上,足足燒了整整三天,才在一場大雨中了無痕跡。東燁皇宮無一人生還,就連東燁皇帝宇文淵都消失不見。有人傳言說,宇文淵在那一場大火中燒死了,也有人說宇文淵跟著一個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