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計較。
就在芸雙剛要往嘴裡送進第一口飯的時候,客棧門口走進了一個人。芸雙驚得差點扔掉筷子,這人,儼然是離開揚州後多日沒有音信的楊天磊。
芸雙正不知是不是應該迎上前去,卻見楊天磊視線在大堂裡掃了一圈,似乎發現了什麼,向著一張桌子走去。
那裡坐著兩個年輕人,都帶著佩劍,衣料考究,氣宇軒昂,在大堂中分外顯眼。只見楊天磊走上前去抱拳行禮道:“閣下可是沈三公子?在下楊天磊。”
其中一個年輕人微微點頭,示意楊天磊坐下說話。那張桌子離得太遠,芸雙凝神細聽,也只聽到諸如“失蹤”,“江記錢莊”幾個詞,不由得心急起來。可是既然有他人在場,又不好貿然上前。
正猶豫間,只見楊天磊身後鄰桌上一個江湖打扮的人站了起來,他提起剛剛滿上的酒杯,帶著三分醉意徑直舉到楊天磊面前,道:“這位可是興威鏢局少當家楊天磊少俠?至於這二位,大概就是沈園的三公子和十一公子了?城郊野店得遇三位,幸會幸會!”說著,也不管楊天磊等人如何回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聲音很高,店裡雖然雜亂,仍然被大家聽得清楚。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向三人望去。芸雙這才想起,那個“沈三公子”,就是江南兩大世家之一——錢塘沈家中最富盛名的年輕俠士“折柳公子”沈皓宣。傳說在他十三歲時,因家族勢力鬥爭,差點被趕出沈家。當時年幼矮小的沈三,面對比他高出兩個頭,盛氣凌人的大哥二哥,隨手摺下一枝細軟的柳條。一柱香的時間之後,沈大沈二長劍相繼落地,被柳條抽得咧嘴呼痛。毫不起眼的沈三公子自此戰成名,不但重新被家族接納,名聲更是在江湖上不脛而走。他的雅號“折柳公子”,正是由此而來。
此時沈三公子見被人道出來歷,俊朗的臉上也只是淡淡的,他微微點頭,飲下面前的酒以示禮貌,卻聽方才那人接著道:“在下昌武鏢局鏢頭秦好。這次來揚州,是奉我們當家之命,特來拜會興威鏢局楊大當家,只是前日忽聽到一些傳聞,楊大當家在九江府發生了……一些麻煩,不知是也不是?”
四下響起一片私語之聲,揚州人士,即便是尋常百姓也大多聽說過這位人緣極佳的鏢局大當家,此時聽聞楊震庭出了麻煩,都有些意外。
楊天磊見狀忙站起身來,對四座抱了抱拳,朗聲道:“諸位都是好朋友,在下也不相瞞。家父和同去的幾位鏢師確實在幾天前離奇失蹤,在下快馬趕到九江府,也沒有找到一點線索。不過在下懷疑……”他停下來,掃了一眼在座的人,“此事怕是與揚州江記錢莊,脫不了干係。”
此言一出,驚異之聲又起。
半晌,座下一人忍不住道:“江記錢莊?就是那個消失了二十年,近日剛重出江湖的江家?又沒聽說他們與興威鏢局有什麼過節,楊少當家這麼說,可有憑據?”
楊天磊點頭道:“今日在下約見沈三公子和十一公子,正是想說明此事。其實近半個多月來,興威鏢局多次被江家挑釁生事,不勝其擾。這次去九江府,在下仔細查問,也發現一些……”
“尚沒有確實的憑據,一切還要待查清楚以後方可定論。”一直沉默的沈三公子忽然開口。
“是。”楊天磊連忙答道,“在下在此面見沈三公子,也是想借沈園之力,查清此事。”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此外,在下剛剛得到訊息,就在昨夜,拙荊也從家裡離奇消失,蹤影全無。”
芸雙暗想:原來他連這件事也知道了。
“此事究竟與江記錢莊有何關聯還未可知。不過,沈某此次回去便會稟明家主,全力協助楊兄尋找楊老爺子和楊少夫人。”沈三公子道。
一時間大堂內議論紛紛,有為楊震庭擔憂的,也有猜測江家與楊家在二十年前有什麼恩怨的,卻聽一個人忽然說道:“如果這些真是姓江的乾的,楊少當家你要討公道可就找錯人了。當年江君夜成親,娶的便是沈家的女兒,沈三公子的姑媽。算起來沈三公子和如今江家那個少主還是表兄弟,你可要想想清楚,他們會因你一個楊家就大義滅親嗎?”
這人如此一說,眾人方想起江沈兩家還有這麼一門姻親關係,不由得齊刷刷向沈三公子看過去。沈皓宣面色不變,淡淡說道:“沈園處事公正,不容私情,才得江湖上眾位抬愛,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爭端,願意拉沈園做個和事佬。此事自然也是一樣,秉公辦理就是。”
“正是。沈家處事公正,楊某是信得過的。”楊天磊也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