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傾世無雙,俊美無比,美的太過,不像個凡人,髮際內卻藏著一條不為人知的疤痕,她不自覺的撫著那條壟起,卻撫不平。
"妳真想知道?"
"嗯。"
他看著銀臺上跳動的燭光,眼底卻帶著一層朦朧,緩緩開口道:"五歲時,有一次跟著師母走在街上,她在前面走著,步伐走得很快,我因為個子太小,只好在後面拚命的邁開腳步,追逐的跟著,在這時,卻瞥見路上一名同年齡的小孩正拉著母親的手撒嬌,那對母子看起來很幸福快樂,我的心裡頓時很羨慕,於是忍不住也跑去拉著師母的手,要她等等我……"
"然後呢?"她問。
他頓了一頓,半餉後,好似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般淡然開口,"她毫不遲疑的一把推開我,而我就這麼剛好撞上了路旁的柱子……"
她怔了一下。
好狠心的女人哪,一個才五歲大的孩子啊,怎忍心下得了毒手?
那麼,他從小到大到底受了多少的折磨啊?
當年安代山拋下一切,帶著龍子遠走他鄉,他的夫人必定是不樂意的。
男人一心只想盡忠,女人卻想過著安定的生活,為了一個突然出現的孩子,從此卻得流離失所,四處顛沛,那個女人把所有的怨恨都出在孩子身上了?
"很痛吧,當時……"她用指腹沾著口水貼上他發內的淺痕,好像在止住當時倘出的殷紅血液般。
"全忘了,不記得了……"他淡然說著,轉過頭將眸光停留在她臉上道:"我好不容易才認了娘,娘對我而言很重要,珞兒妳是我的髮妻,妳們倆個都是我龍子玥最重要的女人,我希望妳不要跟我娘作對……妳能做到嗎?"
聽得這般狀似警告的話語,她的身子很不自然的僵住了。
不可否認,他對她確實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可她卻無法不提醒自己他是麗妃的兒子。
所謂的夫妻,不過是利益的結合體。
她始終這麼告訴自己的。
"我哥哥死的不明不白……我放不下,永遠也放不下這件事。"她垂下頭,低聲的說。
她為了替兄長復仇才返回皇宮之事,他是知道的。
他卻急了,忙不迭道:"我把兵符給妳罷,妳別再跟我娘作對了!"
兵符?
他要把兵符給她了?這麼容易得手?
她的父王正需要今州的兵符啊,擁有今州的大軍便可增力對抗麗妃的實力。
正想回話,門外卻突然有了動靜。
"殿下,麗妃娘娘派人送了封密函過來,是八百里加急啊!"宗軒急呼呼的在門外說著。
"百里加急?"
屋內的兩人微怔。
必定是很要緊的事才會百里加急,急急送來。他的臉色一沉,對著門口道:"進來吧!"
急件送來的密函卻只有兩個字,『速回』。
麗妃要他儘快回去!居然還派用了八百里加急,可見事情並不尋常。
"我娘要我回宮了……"讓宗軒退下後,他的語氣是頗不樂意。
雖然宗軒來得很不是時候,她卻鬆了口氣,麗妃命龍子回去,他是得回去的,況且是百里加急,他得馬上啟程。
"妳跟我回宮吧?"他卻拉著她的手,要求道。
"你先回去,珞兒見了平白之後自然就會回宮了。"她毫不遲疑,婉轉的拒絕。
難掩失望之意,他臉色略變,低沉的說,"那麼,讓我陪妳一夜吧,明早再離開。"
她沉默。
兩人各自心事重重,分頭就寢,卻是一宿無話。
窗外,夜色蒼茫,樹影搖拽,房間裡,燭光閃爍幽暗,安珞望著枕邊沉睡的男人苦惱不已。
他擁有絕世的容顏,最尊貴的身份,是與她共枕衾的丈夫,卻是她最大的敵人。
回宮後,她拿不出兵符,父王勢必會感到失望。
"為什麼在章州死的不是妳啊,偏偏是朕的長子啊!"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她,每當午夜夢迴時,想起這句話,她還是會忍不住的暗自流淚。
哥哥死得冤枉,她要替哥哥活下去,替父親奪回王權,幫哥哥達成願望,
沒有兵符,至少她也得弄到玉璽。
她昏昏沉沉的想著,竟不知是何時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作了一個夢,夢見了她的玦哥哥,她開心極了,滿心歡喜,不停的喚著"哥哥──哥──"腳步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