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
在這樣的社會,是不會有公平存在的吧?人民群眾永遠都是被欺凌、被壓迫的,面對逼債,他們唯有苦苦相求,但是討債的人只會愈發惡劣蠻橫。
吃完了餛飩,任德好沒有離開,而是默默關注著。因為她想到,如果自己日後也要經商,那麼她會是個怎樣的商人?也會似這般欺壓民眾麼?雖然她的本意自然是不會想去欺壓老百姓,但是許多事情不是本意是好的,就一定結果也是好的。
畢竟,無奸不商,她的父親任和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任和本就是個那般嚴厲而看似冷酷的任,在商場上只怕也是一個狠角色,否則又怎能成為姑蘇水粉業的巨擘?不過,話說回來,自古江南出美女,姑蘇美女多,就連歌舞坊、青樓藝館也很多,在這個時代也是很出名的。而姑蘇又多富商,甚至很多達官顯貴也選擇這一寶地來養老,富人多妻妾,所以——在姑蘇做胭脂水粉生意怎能不賺錢?當然,在姑蘇這一地方,最出名的胭脂水粉鉅商,除了任和,比之可謂更勝一籌的,是齊睿明。
說起來,前世的她所學的專業就是化學,如果不好好利用,不就可惜了?正自胡思亂想,忽然一抹顏色將任德好的實現牢牢地吸引住了。
那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大概十六七歲,氣質清新淡雅若水墨畫一般,就在這清冷的街道上,他的臉飄飄渺渺似是看不清晰,卻偏偏讓你覺得,他一定是神仙一般的儀容和姿態。漸漸近了,男孩兒的眉目十分清雅,修眉鳳眼,唇線清晰有些微微地上揚,讓人覺得無比舒服。
她看到那個少年就那樣走到了那戶人家的門口,她下意識地猜測,他難道是去幫忙的?可是,這個少年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她吃了一驚。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求,是沒有用的。”聲音清冷而清晰。
任德好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下巴掉了,老大,你的氣質不適合說出這樣的話……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怔在那裡,誰也沒有想到,這樣神仙一般的少年,說出來的會是這樣冷酷絕情的話。不過回過神來,任德好倒覺得有點意思,雖說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再看看他的出場形象,的確是讓人心裡有些落差。不過,如果純粹地站在一個商人的立場來看,要債就該說要債的話,這樣也沒錯。
只是那家人實在有些可憐,讓人心生不忍。
“白少爺,我們真的是拿不出這筆錢啊,就算是把小老兒殺了,也拿不出啊!”一個老漢跪在地上衝那少年哭號。
“徐方,你現在是預備和我白氏錢莊耍賴了?”白姓少年雙手負於身後,真有一種翩然若仙的姿態——如果他的話不是那麼清冷無情。
“白少爺,就算您讓徐方做牛做馬,徐方不敢有半個不字,只是這錢……”
少年似乎沉思了半晌,緩緩說道:“徐方,我知道你確實拿不出錢來,只是……”
老漢抬起頭看著少年,眼神裡有一絲期冀。
“您老年紀不小了,我一個小輩,若是讓您做牛做馬那也是罪過。誰還沒個困難的時候呢?錢莊往外借貸,一方面是賺取利潤,另一方面,也是幫助人的。這利錢確實是高了些,所以,這帳,暫時可以先放放吧!”
“謝謝白少爺!謝謝白少爺!……”老漢不住地道謝。
少年只是笑笑,那笑容讓人感覺溫暖:“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而已,我只是說,這賬先放一放,並不是說不需要還了。好了,都回去吧!”這後面一句,卻是對著剛才那幾個凶神惡煞堵在人家家門口的人說的。
“是,少爺。”這些人走了,少年也轉身離去了。
任德好微微皺起眉頭,她總覺得,這少年前後兩種態度有些不對勁,要發善心就直接說嘛,要做惡人也可以從頭做到尾。一會兒黑臉一會兒白臉算是怎麼回事兒?也許正是因為想不通這點。所以這個少年讓她印象深刻。她聽到了有人輕聲議論的聲音,於是知道,這個少年叫做白墨,是姑蘇第一錢莊白氏錢莊的少主。
原來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怪不得氣質不一般。而且,白墨,真是人如其名啊!衣衫似雪一片白,眼如點漆黑如墨。不過,一個本該滿身銅臭的商人之子,卻一副超然脫俗的樣子,任德好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好吧,站在純欣賞的客觀角度來看,這個白墨要模樣有模樣,要氣質有氣質,要家世也有家世,再過個幾年,就可以直接打上諸如“白馬王子”或者“金龜婿”這個樣的標籤。
不做其他想法,只當自己圍觀了一個八卦的任德好即將離開時,依稀聽到後面的老漢和家人說話:“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