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房後,周颺繼續之前未批完的摺子,可剛提起筆就又想到穆珏敏說的話,就又將筆放了下來。
其實他不僅不反對那女人的做法,反還挺欣賞。
就拿消減月錢一事來說,雖表面上只是說得漂亮,可她能想到吃錢莊的息錢就不簡單了,更難得的是她願意坦白的說出來。
而且他知道她其實是想利用那些錢進行必要的週轉,以備不時之需,這其實就和商人找錢莊借貸是一樣的道理,然她只是找僱工借貸,同時賺錢莊的銀子,長久下去名聲賺了,民心賺了,銀子也賺了,可謂一舉數得,由此也可見她是真的想好好做而非小打小鬧。
再則是她重新規劃茶園,且不說為何只留十傾,就她那個佈局,為何要分開?中間留那麼一大片滴又想做什麼?種藥的話,她身邊有個鬼手神醫,替他留無可厚非,可為何又要種菜?還有之前司徒讓人傳話說她要一批蠶及十個蠶農,他現在是真的很好奇她將如何規劃那座山了。
回想之前在那間失火的旅館救她那次,嘖嘖,這女人居然一點都沒認出他來,真可惜啊!不過這樣也好,他本就不圖什麼,當時只是見她那麼義無反顧的衝進了火海,也不知抽動了身上的哪根筋,而跟進去後又看到她可以為同伴做到那種地步,看到如此動人的場景就當做是他救她的報酬吧!
話說回來,一個女人能有這樣的頭腦和堅韌的性子,加上更早前在陸府自編自演的那出戏……如果讓她如其他女子一般到了年紀就嫁人,然後相夫教子,繼而平凡的度過一生實在可惜,所以這大概也是他選她理由吧,誰知道呢!先看看,總之他對她還是很期待的!
翌日一早,萬榮居。
陸黎詩特意起了大早去書房作她昨夜沒作完的筆記,直到信兒弄好朝食來喊她去飯廳,她才放下筆跟著走。當然,去之前先去了陸逸卓房間替他洗漱穿衣,等都弄好後才牽著他一起去吃飯,結果來到飯廳除了他們仨外一個人都沒有。
“咦,長卿和司徒呢?”
信兒扶著陸逸卓坐下後才道:“吳公子昨夜睡得晚,我去喊他的時候還沒醒,就沒吵他,等醒了再熱給他吃。司徒公子的話,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幾時回,倒是弄了他的那份。”
陸黎詩聞言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便坐下來吃飯,然沒吃幾口就看到吳長卿頂著一雙熊貓眼走了進來。
不由得好笑道:“你昨晚幹嘛了?做賊去了?”
吳長卿抬袖打了個呵欠,又揉了揉乾澀的眼睛,之後才將一疊捲起來的宣紙遞給她,“喏,昨日阿姐讓我記的,睡前就趕著畫出來了,你看看成不?”
陸黎詩聞言立刻放下碗筷去接了過來,回頭見桌上還有食物,而飯廳又沒有多的桌子,就找了快空地蹲下來就地攤開。
然當攤開第一張時她就震驚到了,因畫得太細緻以至她一眼就認出了是山的哪個位置,但也只是其中一塊,正疑惑著,吳長卿就也蹲下來幫她將其他的宣紙攤開,並按順序排列在一起,而等到一共十張宣紙全部拼成一幅大圖時,陸黎詩就徹底傻眼了。
這是那山的全貌,還原度到了九成不說,連她昨天不小心被絆倒的那處小石堆都看到了,細緻到這個地步也太厲害了吧!
“長卿,你簡直就是天才啊!不,是全才!”陸黎詩望著吳長卿的眼神都放著金光。
她知他記憶力好,所以才想著讓他記,也打算今天再找個畫師將他所記下的場景都畫下來,要求不高,畫個大概就行,誰想他不僅記得那麼清楚,還親手畫了出來,這叫她如何不驚喜?
也因為驚喜過了頭,竟情不自禁的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然這個動作不單讓吳長卿瞬間石化了,還讓信兒驚得將拿在手裡的湯勺都掉在了地上。
陸黎詩聞聲望向信兒,“信兒你怎麼了?怎麼把勺子都弄掉了?”
迎著陸黎詩那無辜的表情,信兒一個激靈,繼而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沒怎麼!我不小心弄掉的!”
這這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不不不!她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陸黎詩微微皺眉,也沒多想,再看向吳長卿,見他滿臉通紅,便關心道:“你又怎麼了?可是發燒了?難道是昨晚熬夜畫畫染了風寒?快讓我摸……”
然她第二個“摸”字還沒說出口,手也還沒碰到吳長卿,吳長卿就好似觸了電似得往後縮了一大步,也因忘記自己是蹲著的,這一退就狼狽得跌坐在了地上。
陸黎詩很是納悶,來回看了看信兒和吳長卿,結果信兒一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