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流光搖了搖頭,一面隨著寧熹往回走,一面說道:“他那雙眼睛,我受不了,看得我頭皮發麻。就跟……寧焱一般。”說出寧焱的名字,流光小心地看了寧熹一眼。
“哧!”寧熹沒能忍住笑,傾身附上她的耳側,道:“他就是焱。”
什麼?
流光給他一句話震在了原地,頓住腳步一臉錯愕地看著寧熹。寧焱不是去了江州?自從他走了,她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而且,喬磊是輔國大將軍的獨子,怎麼和寧焱扯得上關係?
寧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小聲地問道:“易容?”
寧熹頷首,牽起她的手繼續往丹舒院走,不一會兒,守夜的丫頭喜鵲興高采烈地開了院門,“王爺、王妃,你們可回來了,小世子和曼箐姐姐、梨香姐姐還在等你們呢!”
流光給寧熹一路扯著回來,尚處於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回魂,腦海中反覆迴盪著寧熹那句“他就是焱”。
喬磊就是寧焱!易容術她聽說過,可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頭一回,太精湛了!若非他看著她的目光實在太過熟悉,讓她聯想到了寧焱。只怕換作他人,根本認不出來!
“父王、母妃!”曼箐和梨香牽著慎兒迎出來,慎兒鬆開梨香的手,嘴裡打著招呼,直往流光身邊跑,流光將他迎面接住,牽起他的手,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母妃沒有回來……”慎兒說著,悄然看了一眼寧熹。
流光順著他的視線望了一眼寧熹,只見寧熹蹙了一下眉頭,隨即松展開來,囑咐了一句“以後別再如此”便進了屋。
目光落到自己的腹間,流光無聲嘆息之後牽著慎兒跟著進去。這孩子不是寧熹親生的,雖然寧熹待他的態度比寧焱和善了許多,但也確實沒有親生父子一般親近,可惜自己這麼久一直沒能懷上,也沒有什麼辦法。
小孩子的敏感與生俱來,慎兒不是沒有發現寧熹和寧焱的不同,近半年來,流光好幾回看見慎兒露出迷茫的神情,卻不知如何同他解釋。後來不曉得璃芳和他說了什麼,他再沒有困惑於此,對著寧熹和寧焱都是一樣的恭敬,但對寧焱卻稍稍畏懼一些,只是特別粘她和璃芳。
流光囑咐了慎兒幾句,讓他以後不要再為了等她回來熬夜,便讓梨香帶著他回去睡了。她一下午就喝了一肚子茶,晚上也沒吃什麼東西,曼箐張羅著擺上夜宵。他們兩個就一面吃著夜宵一面說話。
“四駙馬呢?”等曼箐她們都出去,流光才問他。
安陽公主排行第四,四駙馬即是喬磊。寧焱若是易容成喬磊,那喬磊本人去了哪裡?
“活著。”寧熹只說了這兩個字,他知道她問的不是喬磊本人身在何處,而是問喬磊是否給寧焱殺了滅口。
流光點了下頭,又問道:“他什麼時候成了駙馬的?”其實她想問的是,安陽的駙馬到底是喬磊還是寧焱,和她有夫妻關係的究竟是哪一個。今兒寧焱是先送了他們回來再回公主府的,也就是說,他扮演著喬磊這個角色,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扮演的。
“大婚的時候。”寧熹答道。
駙馬尚公主,會賜給公主府邸讓他們兩個搬出去單過,這是個渾水摸魚的好時機,芙闌早就摸清了喬磊身邊的人,一舉一動再是熟悉不過,公主卻是隻見過喬磊幾面而已,對此人的習性完全摸不透,寧焱這個時候頂了喬磊的身份,再好不過。久而久之,就是回將軍府,也露不出馬腳來。
寧熹夾了一口菜,說道:“你閒時讓曼箐收拾一下行裝。過陣子我送你和慎兒去江州。那邊的府邸都是現成的,府裡的人手也都安排好了。”
聽聞他說要送她們走,流光手中箸筷不由一頓,“你不去?”
寧熹搖了下頭,安慰道:“你們先去江州等我,我這裡事一了就回去,到時候再把慎兒送回尚陽來。”
他簡單的以“事一了”三個字揭過,流光卻是知道他們此次行動的兇險,謀權一役,成王敗寇,何況陛下還在。即便成了,他們將如何處置他們的父親?趙皇后謀害他們的母親,為母報仇合情合理,可對陛下,那就是謀逆,與太子爭權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倘若事敗,他豈能活著回來?
“我想留在你身邊。”流光緊咬著唇道。
此時她的心情難以形容,寧熹已是他的丈夫,是要與她共度餘生的良人,但他也是個男人,在這個世道,握權在手才算不妄生一世,她能懂得他們男人的追求,但免不了掛懷他的安危。
他要將她送走的意思她懂,可是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