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床,手下觸感讓他垂目一看,床頭摺疊擺放著一件女子的外衣,拎起來一瞧,好像是卿雲昨天穿的那一件。
她的衣裳怎麼會在這裡?
楮亭襄有點兒莫不著頭腦。該不會昨個兒自己喝醉了對她做出了什麼不當之舉罷?思及此,趕緊往床下一跳,推門而出。
楮亭襄住這個房間,本來是祁珩的,和蕭彧的房間相鄰。他一推開門,正好碰到過來尋祁珩的蕭彧,蕭彧有些驚愕地看向楮亭襄的臉,問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楮亭襄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臉,走到院中水盆前對內一照,一道手掌印從左臉下方橫過嘴唇,十分明顯。他被打了?楮亭襄愕然地盯著水中的倒影,該不是他昨天真幹出了什麼無禮之事,才讓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吧?
“我去找雞蛋來給你敷一下。”蕭彧忍耐住笑意走了。
楮亭襄忐忑不安地望了一下四周的禪房,流光住的哪一間?她怎麼樣?會不會生他的氣?
祁珩看著楮亭襄坐在禪院裡楞楞地拿雞蛋敷著臉,緩緩地一搖頭,走開了。他並不知道楮亭襄對昨晚之事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自然沒有想到要把他臉上那個巴掌印的來歷告訴他。
等流光睡足了覺,精神奕奕地步出房門,就見楮亭襄急切地迎到面前,欲言又止了老半天,卻什麼話都沒能說出。
“二哥哥?”流光疑惑地輕喚了他,他是怎麼了?
凝目一瞧,楮亭襄臉上還隱約可見自己的手掌印,一下子心虛起來,他該不會要報一掌之仇吧?這樣一想,她支吾著對楮亭襄說了一句:“我先去找蕭彧”,從他身前一閃而過,奔進了蕭彧住的那間禪房。
流光的躲閃,印證了楮亭襄的猜測。若非如此,她看到他臉上的掌印,怎會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躲開他。這樣想著,楮亭襄喪氣地一垂頭,完了,他在卿雲面前的形象全沒了!
流光一進蕭彧的房間,連忙一合門,在門後拍了拍胸脯,暗道好險。轉念一想,她又不是故意打他的,要不是他捏疼了她,她又怎麼會推他的時候失了手?他不是這麼小氣吧?這般想著,她又轉身虛開一條門縫,從縫中偷瞧楮亭襄的臉色。
“你在幹什麼?”蕭彧好奇地一拍流光的肩膀。她從進門到現在,面色起伏了好幾回,不斷變換出各種神態,好笑得很。
“呀!”流光又是一怕胸,叫道:“你嚇死我了!”
說完,驚覺這裡是蕭彧的房間,羞赧地一低頭,尷尬地笑了笑,指著門外的楮亭襄,問蕭彧:“他沒有生我的氣吧?”
“生什麼氣?”蕭彧一頭霧水地問道。
流光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臉,蕭彧反應過來,笑道:“你打的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流光咕噥了一句,又問蕭彧:“他生氣了沒?”
“生什麼氣呀!”蕭彧笑嘆:“他就根本沒記住,還是起來的時候我看見了,才告訴他的!”
“啊?”流光有些愕然,原來他不是要找她報仇啊,虧得她這麼心虛地躲到蕭彧這兒來。
“你怎麼打到他臉上的?”蕭彧笑問。她說不是故意的,蕭彧就明白了,昨晚上他睡得早,發生了什麼事他全然不知曉,現在倒是好奇得緊,這兩個人昨晚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流光把她出去散步,回來在竹林裡遇到楮亭襄的事說了一遍,略過偶遇的那個老和尚不提,說完之後,忽然驚問道:“他不是誤會了什麼吧?他剛才一見我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他該不會以為是他孟浪於我,我才打了他吧?”
“多半是。”蕭彧涼涼地回了流光一句,將門開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道:“你自個兒跟他說去吧。”
第二卷 怨恨別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冬至
楮亭襄在禪院裡焦慮地打著轉。
流光站在蕭彧房門外。猶豫不決地看著楮亭襄的身影,她很不好意思過去告訴他,這事不過是一場誤會,他並未做出什麼違禮之舉。
“怎麼傻站在這裡?”祁珩找來藥膏給流光,就見她呆愣地望著楮亭襄,對她說道:“昨夜太晚,不好打擾寺內僧人休息,剛才我找他們要了支藥膏過來,你脖子上還有傷,上些藥會好些,等回去再請大夫與你看看。”
“喔。”流光楞楞地接過那管藥膏,忽然抬頭看向祁珩,驚問:“你昨晚上都看見了?”
祁珩神色自若地點點頭,他不放心流光一個人外出,一直就跟在她身後不遠之處,所以他們兩個在竹林發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