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來的?”流光涼涼地問鬱漸:“把我駭了一跳,怎麼都不吱個聲?”
“祁珩一走我就過來了。”鬱漸答了她的話,又愧疚地與她道歉:“嚇著長姊了,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這也沒多大事兒。”流光一擺手,鬱漸不是故意捉弄她的,也就算了。她又問鬱漸:“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事不忙嗎?”
長老們都找到她這裡來了,鬱漸捅的簍子想來也不會太小,他這會兒不是該忙著那些個生意上的事嗎,怎麼會有空跑到她床上來?而且還正是她脫了衣裳準備入睡的時候,他這行為的性質。那就叫爬牆……比楮亭襄翻爬宮牆可嚴肅多了。
“哪裡會忙?”鬱漸輕嗤了一聲,笑道:“長姊以為那些個長老怎麼會找上門來?他們給林行坦撐著腰,我就索性撒了手不管鬱氏,讓他們自個兒訌上便是。”
“喔。”原來是這樣,流光心想,鬱漸這一招也真是狠,林行坦明擺著不是一個好貨,要她說,就是一頭白眼狼,鬱漸這一撒手,他在鬱氏裡面如魚得水,還不竄到了天上去?要麼是他捅了簍子,要麼就是他排擠了那些長老,不然,他們不會來找她的。
“你可悠著點兒,”流光瞟了鬱漸一眼,囑咐他道:“咱們還頂著鬱姓呢!”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都還是姓鬱的,再不樂意也不能敗了祖宗的家業。雖然她對鬱氏倒無所謂,但要傳出去鬱氏在她手裡敗了,那名聲就不好聽了。
“長姊不必擔心,出不了大事。”鬱漸對流光安撫一笑,手握上她的盈盈纖腰,說道:“長姊不是要休息,還為長老們操的哪門子的閒心?有漸兒在,你就放心吧。”
流光想了想,她已應了鬱漸將鬱氏家業都交給他了,出了事將鬱漸推出去擋著就是了,再說這些都是他一手搞出來的,說不定她一插手,就壞了他的局。索性不再想這煩心的事情,一巴掌拍開鬱漸放在她腰間的手,拉起錦被來蓋住身子,不再搭理鬱漸,安心午睡了。
到未時的時候,流光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身側,不久前睡著鬱漸的地方空空地只剩下褶皺,顯示著他來過的事實。流光輕嘆,這鬱漸不去做賊真有點兒可惜,他這身手都用到偷偷摸摸爬她的床上頭來了,真要將做賊當成副業,怕也是一個不亞於香帥的雅賊吧。
流光喚來曼箐打水侍候,瞧到枕上凹陷之處,一晃腦袋否決了雅賊這個想法,還得是一個偷香竊玉的採花賊才適合他。她不經意地將枕撫平,梨香將挑選好的衣裳呈了上來,流光穿戴好衣物,又讓曼箐隨意梳了個髮式,便出了門。
這時辰還早,她便打算在府裡轉悠一圈再去椀苑,也免得她早早地過去了,奴僕們看見她在,反而不能專心備置晚宴。走著走著,不知覺地就走到了謐苑。謐苑也沒有什麼變化,和以前寧熹在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流光以往挺愛他這一苑子的綠意,叢叢百合生得盎然,看起來生機勃勃。也許是她和百合當真沒有緣分吧,竟沒有一回看到過這一苑的百合盛開之景,流光在腦海裡勾畫了一番,白色的花海蔓延了整個謐苑,那場景,該有多美呀!可惜的是,在她的眼前,始終只有這一片綠色的海洋,不見繁花朵朵,未有濃郁花香。
走到肆意軒門外,流光一看那幾個大字,那是寧熹的筆跡,他該是何等情懷,才能書寫出肆意二字,或者說,他是想要肆意而不得,才將住所命名為肆意軒?
流光一推門進去,裡面的陳設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習性,不曾有分毫變動。想來,他被拘在這裡的時候,也自在得很。流光將他所呆過之處一一撫過,停留在案上。那時,他老常時間坐在這裡,批閱著一疊疊的文書和摺子,她就曾好奇過,怎麼他一個遣送到郡主府做公子的皇子,還能有這麼多的事務要處理。
流光將手撫上抽屜把手,輕輕拉開,裡面空空如也,他曾經在此留下的痕跡都不見了蹤影,偏生她如今這般的懷念著他的好。倘若當日在出雲客棧,她沒有一聲不吭地悄然離去,興許,他們之間會有所不同?
“郡主,差不多是時候過去了。”曼箐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輕叩了一下門,在門外喚了一聲。
“知道了。”流光將抽屜一推合上,自椅上起身出去,剛站起來,一頁紙箋飄落而下。流光趕忙伸手一撈,將那紙箋抓住,攤開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四行字:“師師生得豔冶,香香於我情多。安安那更久比和。四個打成一個。”
這詞,是她寫的,當日她與寧熹置氣,便隨手將練字寫的這一紙豔詞擲與寧熹,沒想,他一直還留著。憶及此處,流光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