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這個拿回去給她戴著吧。”中年和尚把手中的那串檀香佛珠遞給閻冥澈。閻冥澈接過那串佛珠,然後抬頭去看中年和尚。中年和尚說出了一句頗為意味深長的話,“貧僧出家前,也姓尹。”
中年和尚說完這話,轉身便離開了大殿。青峰待他走後,走到閻冥澈跟前,勸說道,“皇上,咱們還是回去吧。”
閻冥澈深幽的雙眸又仰望了佛祖像一眼,終於緩緩的從蒲團上站起。待走出韶雲寺時,他還回頭望了望寺廟,手中的那雙佛珠已經被他緊攥在手裡了。
青峰為閻冥澈撐了一把傘,天色愈來愈黑,遠處的山峰已經被煙靄所盤繞。他看到那個中年僧人正定定站在寺廟的屋簷下,極目向他這裡遠望而來。
閻冥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佛珠,檀木的佛珠表面已經被磨平。佛珠上還有淡淡的香味傳到他的鼻間,閻冥澈眉頭一攏,幽暗的雙眸像是淬入了耀眼的華光,但最後還是慢慢的歸於平淡。
他回頭,走入雨幕中。
寺廟裡,渾厚的鐘聲再次的響起,雨幕中,他長身玉立如青松,似是一副畫卷,慢慢的淡去。
皇宮裡。
尹清清的精神還極為的好,她手裡握著筆,正不停的在宣紙上揮動著。慕容冽塵坐在她的身側幫她研磨,偶爾抬頭看到宣紙上寫的內容,他的神情便更加的鬱抑。
等尹清清放下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窗外,芭蕉扇被大雨打的七零八落。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儘量的用輕鬆的表情去看慕容冽塵。
慕容冽塵握住她冰涼的手,臉上的表情卻是哀痛不已。他咬著唇瓣輕聲道,“既然已經寫完了,那就先到床上躺一會兒吧。”
尹清清搖了搖頭,轉而認真的就將她寫的那一疊宣紙推到慕容冽塵的面前。她柔聲道,“相公,我給孩子們寫了十五分封信。每封信上都有標明記號,以後你按照這記號每年給孩子們讀一封我寫的信吧。我這個做母親的,什麼都不能留給他們,只能做到這些了……”
慕容冽塵望著那一疊的信紙,扭過頭,不讓尹清清看到他臉上的悲傷。
尹清清笑了笑,又伸手去抱慕容冽塵的手臂,她將自己的頭輕柔的靠在慕容冽塵的懷裡,用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聲呢喃著,“相公,我走後孩子就交給你了。記得,一定要把小寶給找回來。還有……你現在是皇帝了,以後可以納妃了。我對你以後的妃子沒有什麼要求,只希望你能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無論你以後跟別的女人有沒有其他的孩子。你都幫我好好照顧大寶和小寶。他們兩人可能會不懂事,但看在他們從小就沒有孃親的份上,你這個做父親的多加體諒他們些。”
慕容冽塵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忍不住輕喝道,“清清,你不要再說這些了。我會照顧好孩子的。倒是你……我扶你上床休息下吧。”
尹清清仰頭,嘴角帶著笑意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怕這些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如果我不在了,你不要把小寶推上太子的寶座……讓他做個閒散王爺就可以。還有大寶……不要太寵著她了,不然以後長大嫁人了,她會受苦的。”孩子是母親的寶貝。如果可以,尹清清真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長大。
但她沒有時間了。一旦她離開了慕容冽塵,她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有別的女人來取代她在慕容冽塵心裡的地位。所以,她不會去苛求慕容冽塵會一輩子記得她。但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一輩子。
尹清清說的有些急,輕喘了幾口氣,才又道,“相公,我是個很自私的女人。當初選擇嫁給你,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你能成為我的避風港。我利用了你。所以,你以後即便是再娶妻納妃,也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我能獨霸你這麼久,已經感覺到非常的幸運了。”
尹清清說到這裡,又帶著一些扭捏的嬌俏之態,伸手抱住了慕容冽塵的腰間。她的臉頰早已經被淚水無聲的打溼了。慕容冽塵感覺到她瘦弱的身子正打著寒顫,他雙手用力一撈,將她擁的更緊了。
“相公,謝謝你!”她像小貓一樣在他的懷裡蹭了蹭。
慕容冽塵伸手輕撫著她頭上柔順的頭髮,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不變。他仰頭看向窗外,窗外芭蕉扇的葉子已經被雨水打的懨懨的聳拉下去。
尹清清的呼吸聲越來越輕,她有些吃力的抬起眼皮去看慕容冽塵一眼,然後才虛弱的說道,“相公……我累了,想睡覺了……”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慕容冽塵突然暴躁起來。他雙眼眯緊,開始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