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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徐惠正要與她擦身而過,忽然伸出腳踩住她的裙襬。

徐惠毫無防備,頓時失了重心,向前倒去。

我趕忙伸臂摟住她的腰,將她扶住。

“徐婕妤!”身後的宮人見狀都有些慌亂,圍了上來。

徐惠面色煞白,驚魂未定,但仍是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

我眼角一瞥,見王美人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心中憤恨著實難平。趁人多嘴雜,我偷偷繞到她身後,腳下一絆,雙手用力往前一推。

“啊呀!”王美人驚叫一聲,便摔入了荷花池中。

“救,救命……”王美人狼狽地在池中撲騰掙扎著。

“王美人!”跟著她的那些個宮人隨即亂成一團,哭天喊地,卻無一人下池去救她。

“走吧。”胸中鬱結之氣一掃而光,我愉悅地挽著徐惠的手,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媚娘……”徐惠看著我欲言又止,“你又何必……”

我側頭望著她美麗的臉,嘴角輕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之。

這只是剛開始,若王美人仍不懂收斂、不知死活,終有一日我要教她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我又與徐惠說了一會話,才依依告別。

此時已近黃昏,我走了幾步,再回頭望去,整個太極宮籠罩在夕陽之中,柔和、溫馨,卻又有絲陰翳,將我的心攪得無比混亂。

就在此時,忽聽“噹啷”一聲,花叢中竟有琴音響起。

初時極低,漸漸上揚。剛勁鏗鏘,顯示出彈者非比常人的英雄豪氣。下一瞬,曲調轉為低沉蒼涼,由高而低,越舒越遠,撩撥無盡心上事。如在耳畔,娓娓地道出恬美與平靜,撥動著心絃上輕舞飛揚的音符。

那琴音好似已墜我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在心底緩緩盪漾開去。

循著琴音,我尋到正在花叢深處的彈奏之人,只一眼,已然難忘。

頭戴玉冠,腰繫碧絛,白衣勝雪,寬袍廣袖,丰神如玉,目似朗星,眉若點漆,他清秀得令人一見忘俗,猶如一個誤入桃源的仙人,卻為人間傾心留戀,躊躇徘徊。

白皙修長的手指,指尖從容流瀉的音律,竟是我最鍾愛的。

“高山流水……”我喃喃道。

他緩緩抬眸,眸光流轉,唇角微微揚起,琴音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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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被那笑容蠱惑了

我被那笑容蠱惑了,不由自主地走到他身邊,展袖,伸指,和韻。

他似呆怔了下,卻並未阻止我。

攜手合奏,卻不覺得擁擠,如空谷迴音,一人的孤獨寂寞衍生兩人的相對惆悵。原本單薄的音律隨即化為追逐相和的琴音,硬如堅冰亦化作繞指纏綿。

不是特意奏於誰聽,而是自由自在,似有意無意滑落的一抹心情,相攜相依,閒看庭前花落無聲,共譜指間綿延之音。

一世流光,彼岸風塵,身後,落花紛飛,似乎已湮沒了前生今世。

琴音漸漸彌散,輕攏漫天飛飄的思緒,似一聲嘆息在空靈斷崖上回蕩,一瓣殘花紛落琴絃。

他輕輕一動,手已覆上了我的手。

我一驚,卻沒移開,目光相接,是驚鴻般的動容留戀。

“你是誰?”

“李恪。”他的眉微微向上一揚,極淡極輕,不過是瞬間變化的事,卻足以眩惑觀者的眼,“你是?”

李恪?是陛下的第三子吳王李恪麼?

明知我們身份有別,我此刻應當立即下跪行禮,但不知為何,我卻沒有如此做。

“武媚娘。”他的手仍搭著我,所以我的手依然輕壓著琴面沒有抽回,我緩緩說道,“果然只有王爺所奏之曲,才可這般傾城傾國。”

“武媚娘?你是父皇的……”李恪頓了下,仍是雲淡風清地笑著,“傾城傾國?唯有你一人,會如此形容我的琴音。“

“高山流水,是一種高揚的歡樂。”我也輕笑,沉吟道,“尤如春暖花開,與友人相約跨馬踏青,沿途美景,山川湖泊一晃而過,春水漫漲,那般無憂,志得意滿。”

“春秋時楚國有一人——俞伯牙,他擅琴,鍾子期一聽便知他的意境是在高山還是流水,遂被伯牙引為知己。”李恪一聲嘆息,“子期一去, 伯牙曲音難傳, 琴無心, 高山不再, 流水難續,伯牙毀琴以祭知音。今日隨意一曲,本是聊以自娛,不料卻是遇上知音人了。就不知你我誰是高山,誰是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