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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這個怒戰,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呢?突厥人既來到長安,那個庫摩是否也會到此?而母親呢,她如今身在何處?

在我走神的這點功夫,突厥使節已令怒戰與另一名突厥女子獻上了舞蹈。

陛下微頷首,讚歎道:“突利,看來你們突厥男兒不僅驍勇善戰,也精通音律。”

突利謙遜地答道:“陛下過獎了,我們都是粗野之人,難等大雅之堂,倒是大唐歌舞聞名,不如請哪位王子舞上一曲,也可令我等開開眼界。”

“恩……”陛下稍一沉吟,而後喚道,“恪兒。”

“是。”李恪隨即會意起身,一襲白衣在大殿的風中飄搖。

怒戰忽然開口:“吳王殿下要親自舞劍,是我等的莫大榮幸,只是一人獻舞似乎有些乏味吧?”

“也是。恪兒,你便在殿上挑一人與你共舞吧。”陛下微皺眉。

“媚娘……”李恪站在殿中,青綸如玉,白衣如雪,朝我緩緩伸出手。

我略感訝異,卻毫不猶豫地起身,向一旁的侍衛借了佩劍,不看周遭人審視的目光,漫步走到他的身邊。

樂起,舞起。

李恪長空舞劍,威然起舞,宛若游龍。拔劍揚眉,是何等豪情快慰!

我亦劍舞狂飛,劍走輕靈,時緩時疾,時起時伏,雲煙四起,如丹青零落,橫塗豎抹,飛揚殿上。

高手比武過招,是以靜制動,劍是武器上品,極盡飄逸靈動之致,我們兩人對舞著,純如水,素如墨,光影眩迷,靈光逼人,一切美豔不可方物,劍氣中舞出千古柔腸。

只在一舉手一投足中,塵囂、世俗,便離我們遠去了。

我瞥見一道銀光從我發上飛出,那是我的銀簪。黑髮亂在風中,遮住了我的眼睛,神迷如霧,像籠著輕紗的綺夢。

樂曲在此時嘎然而止。

李恪裝束一絲不亂,只是氣息稍顯急促,他手中捏著我的銀簪,深望著我,眸光如水,倒映著我的影子。

“好了!想來你們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寂靜無聲中,陛下忽然發話。

“是。”我與李恪再對望一眼,便各自退下。

“哦,突利啊,朕記得那年你入長安,身邊還有一個突厥的第一高手,為何今日不見他?”酒過三巡,陛下又忽然發問。

我大吃一驚,面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

突利隨後解釋:“哦,回陛下,此次他也隨我來了。只是沒有旨意,不敢入內。”

“命他進來吧。”陛下似不在意地一笑。

內侍得令後很快便將庫摩帶上殿來。

那庫摩腳步沉穩地跨入殿中,他身後還跟著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

我心兀自一顫,險些驚叫出來。

因為那名女子雖蒙著面,看不見樣貌,但那弱不勝衣的體態、那頭九尺長髮,與母親極為相似。

“參見陛下。”庫摩與那女子跪伏於地,向陛下行叩拜之禮。

陛下還未開口,一旁的內侍便低聲呵斥:“大膽,見了陛下,怎可隱藏面容,此為大不敬,還不快取下面紗。”

那女子也不驚慌,側頭與庫摩對視一眼,蒙面輕紗在纖纖玉指下摘落。

“小女子乃庫摩之妻,拜見大唐陛下。”她生得面若桃花、唇似朱丹、眉如秋水,確是個美人,但她並不是母親。

陛下看著那女子若有所思,但瞬時便恢復了平和的神態:“免禮,賜坐。”

庫摩與那女子再次叩拜謝恩,而後便坐到了下席。

她不是母親,那母親究竟去了何處?庫摩又為何要帶著這個體態與母親有幾份相似的女子到此?

“媚娘,為庫摩使節斟酒。”陛下的聲音若湖風拂面,卻輕寒如霜。

“是。”我領命捧了酒盅上前,才走兩步,下意識地悄悄回頭瞥了眼陛下。

陛下神色寂淡,看不清他眼眸中潛藏的前塵往事,浮現的永是飛掠而過的流水行雲。

庫摩的臉龐瘦黑了一圈,往日的囂張跋扈已斂去許多,皆掩在蒼白的憔悴中。

我輕提酒壺,緩緩傾下,酒香撲鼻、熱氣醺人。我冷然抬眸,悄聲問道:“你將母親藏在何處了?”

“她也未給你任何音訊麼?”庫摩聞言微驚,語氣雖淡,目光中卻有無法掩飾的憂心。

我眉頭一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酒壺,努力以平穩的聲音說道:“你這是何意?母親不是隨你走了麼?”

庫摩以袖掩口,微微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