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哼哼聲。奧拉西斯不自禁地抬頭看向窗外。
一眼望見一束暗紅色的發,在那些晃動的枝葉間,隨著風像一小團跳動的火焰。
他目光輕閃。
從初見到現在,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笑得那麼自在。沒有任何顧及的笑,陽光揉著她的臉,她目光在這樣開心的時候,原來是像撒了層糖晶般甜蜜。
甜蜜得讓心變得柔軟的味道。
很熟悉的感覺,但不知道這感覺的記憶究竟來自……何方。困惑,無解,就像無法解釋那天為什麼會把對俄塞利斯即將遠行的失落嫁接到她的身上。挑釁,對,她說得對,挑釁她,看著她眼裡的獸在他話語下張揚,他失落的心會變得平靜。
遠處又一串笑聲響起,一道身影從旁邊閃現,半蹲在她的身邊,栗色長髮下一雙總是快樂,也總是讓人快樂的琥珀色眼睛。
是路瑪。
他在對她說著些什麼,靠得很近,她很開心。一團火,一團金,相似的氣息總是能相互吸引,就像陽光總是能吸引一些燦爛的東西。
手裡的筆輕輕一偏,他低頭望見地圖上那條多餘的漆黑色痕跡。
抹不去。
擱下筆,他靠向椅背,單肘支著扶手,朝門口斜睨:“來人。”
“王,路瑪大人到。”
聞聲,並不抬頭:“讓他進來。”
“路瑪已經進來了。”話音未落,一道修長的身影伴著外面火燙的太陽的味道,悠悠然邁了進來:“路瑪叩見我王。”
單膝跪地,髮絲隨氣流纏卷著披風,散落在耳側,像微微搖曳的栗色波浪。
手輕輕一揮,侍衛立刻安靜地退了出去。奧拉西斯攤開面前的卷宗,並不作聲。
“王,努比亞有訊息來了?”
“你訊息倒是靈得很。”
“每次依哈奴魯將軍臉色不太好的時候,通常就是從您這裡得到努比亞的訊息了。”
“你對努比亞的關心不亞於他。”
“路瑪關心的是雷伊回來后王跟路瑪的賭注。”
“你輸定了。”目不轉睛,奧拉西斯靜靜地看著手裡的卷宗。
“王……”
“什麼?”
“路瑪還跪著。”
眉峰輕輕一挑,視線卻並沒有離開卷宗:“哦,我忘了。”
“……王是不是心情不好?”
“怎麼?”
“王心情不好的時候路瑪就會倒黴。”
“知道就好。”
“不如路瑪說些王感興趣的事讓王高興高興?”
“說。”
“路瑪聽說今年的競技場裡出了個英雄。”
“哦?”目光一閃,奧拉西斯終於抬起頭,朝路瑪投去一瞥。
“傳言自開賽以來,他已經連續50場不敗,所以,被人稱作戰神。”
奧拉西斯放下了手裡的卷宗。
“他是個希伯來人。”
眉峰輕挑。
“宮裡宮外都把他傳得神乎其神,所以,明天我打算和琳一起去看看,那個傳聞中的戰神,他究竟有多神。”
“和琳?”
“對。”
“明天有議會。”
“可是王……”
站起身,奧拉西斯微笑地看著他:“就這樣。”
第二部分
第六章 競技場(2)
“希伯來人!希伯來人!希伯來人!希伯來人!希伯來人!!!”排山倒海的聲浪,所有人都在吼著同一個聲音,整個宏偉的競技場在烈日下像只沸騰的油鍋。
腰上猛地一緊,當展琳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被擁擠的人流推到了被數根粗繩隔離著,與競技臺僅數步之遙的場子邊緣。
勒得她腰生疼的就是那些如小孩胳膊粗的麻繩,被身後激動的人群壓在繩子上直不起身,展琳只覺得剛才吃下去的東西都要被生生地從胃裡擠出來了。不過視野確實清晰開闊了很多,同剛才踮著腳在後面跳來跳去相比。幾乎伸出手就能夠著競技臺了,甚至連臺上的人粗重的呼吸和骨骼舒張的脆音,都清晰得近在耳畔。
競技,這是以前古埃及保留的傳統活動之一,各種各樣的競賽活動,早在籌備前就一直聽宮裡人興奮地談起。所以抽了個空子,展琳從宮裡溜了出來,反正書吏這活兒……想起最近一連串的打擊和奧拉西斯面對她出錯誤時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胃裡一陣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