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醒來時,仍不見昭帝。
鑑於又是自然醒,已然睡過了頭,她決定將夏晚的伎倆故技重施,遣人去泰寧宮請罪問安,說自己受了風寒。
第三日,日落西山時,一切便又同第二夜一般,兩人一同用了晚膳,入內殿後,一個在外一個在內,相安無事。
這一夜她安下了心,不再探頭張望李喧,一上床榻,便起了睡意,早早便入了眠,睡得香甜。翌日,她悠悠醒來,也不喚貼身宮女,用榻旁銅盆中盛放淨氣清水拍拍臉,又用小几上瓶子內的鹽水淨下口,伸伸胳膊,扭扭腰,自己將那繁複宮裝一一穿好,鬆散長髮在腦後隨意束上。
天氣好似不錯啊,她哼著小調兒,繞過影壁,卻見李喧身著玄色金絲龍袍,正坐在紫檀椅上看書。晨曦映在他臉上,合著金絲龍紋,仿若給他周身鍍上一層光芒,刺得她睜不開眼。
奇了,現在什麼時辰,這位不是一向勤政得緊,怎麼還沒消失?
李喧對她眼中震驚之色頗為滿意,此刻,門扉外,有內侍的聲音傳來,李喧放下手中書籍,朝外而去。臨到門口,卻側轉過身,對木楚輕然一笑,“小黑,今日用膳散步,都小心些,別塞了牙,崴了腳,染了風寒。”說完推門而出。
木楚立在原地,回味他眼中已有點熟悉的戲謔笑意,您這唱哪出啊?當我是林妹妹啊?
這邊廂木楚數著日子,戒著小酒,琢磨著李喧的小道道,誰料想那邊廂,宜安宮外整個洛都皇宮都在盛傳,昭帝李喧亦有些癮,確切些說,便是對某個人有些上癮。
那個人,便是住在宜安宮的宜妃,自夏晚而來的長安公主,木楚。
話說,昭帝待後宮諸妃向來是雨露均分,往昔除了禮制規定的特殊之日連著兩日與皇后共寢外,從未連續兩日選同一宮妃侍寢,
82、相見不相念 。。。
更不要說是連著三日宿在妃子的寢宮。於是這第四日,宮中已是一片譁然,木楚頭上的寵妃二字,呼之欲出。
木楚哪裡知道這些,宜安宮中的貼身宮女又都是自夏晚帶入,與洛都皇宮中人鮮有接觸,便是說上三語兩言,又怎麼肯與她們說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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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時辰剛好,木楚喚人幫她重新挽好髮髻,帶著兩名宮女,朝泰寧宮而去。她素來對吳樾有好感,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皇后,不然等皇后怪罪下來,或者帶著御醫來宜安宮看她,豈不是穿幫。
木楚一面想避開與眾人見面有所交集,以便日後全身而退;一面又覺得應按洛都規章禮制而行,以低調混過這數日。思前想後,顧此失彼,便成了如今著矛盾的做法——睡過了頭,貓在宜安宮中哪裡也不去;起得早,便施施然賢惠狀去給皇后請安。
她一路感嘆,便入了泰寧宮,這一日她還到得頗早,雖未無聲地被罰跪,可依然未見皇后吳氏往昔的笑顏。不但如此,連那些她壓根不認識的嬪妃美人,亦一個個對她面帶不善。有的臉上還有兩分笑,可連十分之一,都到不了眼角。
嘿,她以前在夏晚皇宮告假,也沒得罪那麼多人啊。難道,是……
木楚手指握緊,前幾日光顧著每日各睡各的,倒全然忽視了別的事兒。
此番她恭恭敬敬坐在自己椅上,低眉順目。低調,柔順,微笑,無害,總該有一樣是有用的吧?
皇后簡單與眾人言談幾句,忽然來了興致,說昨日聽聞麗嬪談到,皇宮北側一棵去年半枯的桂樹在其餘桂樹花落後盛放,便想和眾姐妹們遊園賞花。
眾人點頭稱奇,紛紛附和著想要觀賞,很快,一隊人便朝皇宮北側緩步行去。皇帝的女人最講究面子工程,什麼姿態形容步履大小,木楚肚子一人時小半會兒能奔到的路程,生生被她們耗了許多時間。這一路上,便難免有人與她相談,姐姐妹妹一番,木楚硬著頭皮應對,生怕說了什麼錯話,捅到皇帝的女人們的肺管子上。
終是到了目的地,那一樹桂花果然讓人稱奇,這時節中,宮裡大多數桂花已隨風凋落,偏生這一棵,於僻靜處開得正盛,陣陣香氣淡淡飄散,讓人心情亦隨之清爽悠然。
“這北苑之地平日鮮有人來,麗嬪,你是如何發現這老樹的?它又是哪一日開的花?”皇后問道。
“皇后娘娘,是臣妾宮中宮女聽灑掃宮女提到的,大抵是四五日前開的花。”一側麗嬪柔聲道。
“哦,倒是宜妃入宮的日子呢,恰逢枯樹開花,真是好彩頭。”皇后說著,噙這一絲淺笑朝木楚望去。
木楚一聽提到自己,頭皮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