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他語氣一轉,原本我該怕的,但姑娘我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怕!
“你真的打算送小桑走了?”在他生氣前,趕緊插話。
“你不願意?”
“不是,可你之前不是說她關係著周王室與楚國的邦交,若是讓小桑就這麼走了,你如何向楚王還有周王交代?”我勾住他的脖子,略帶試探性地問道。
“屆時便說她身染惡疾,不幸仙逝了罷。”
呃……居然想到用這種法子,你狠!不過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小桑嫁進令尹府這麼多年,一直無所出,實則身虛體弱,加之父王病逝,憂慮過甚,終不堪而染病去世。
這是後來伯卿同我說的具體內容,雖然有些惡意,但為了能夠脫離束縛,多惡意也無所謂,因為這些無非都是虛的罷了。
原本問明白小桑的事後,我還想問他當年遇刺的事,可沒等我開口,他便不耐煩地一次次打斷我,聽到的全是羞人的喊叫。
迷離中,我忘了一切,或許,這只是朝堂之事,他不與我講,是為了不讓我想太多吧。我如是想著,全身放開,努力迎合他,決計不再追究。
明知他騙了我,可到了最後,我還是選擇相信他,執著地相信他,但願這份執著可以保留到永遠,永不消退。
第62章 60、偷聽
秋分的這一天,小桑突發“疾病”,從此幾乎天天緊閉於房內,不再外出。關於小桑“得病”這件事曾引起一番轟動,當然,矛頭指向的仍是我。
有人說,小桑得病是終日不受寵,抑鬱所致;還有人說,小桑是假裝生病,實際上在與我鬥氣。無論外界的謠言如何,知曉實情的幾個一般只是聽聽,並未在意太多。
而對於我,我早已練就了一身銅牆鐵壁,百毒不侵。
小桑得的是“惡疾”,七叔來瞧過,說是撐不了一個月,所以在一個月後,小桑“不治故去”。
“出殯”那一日正是霜降,凌晨之際,院子裡的枯敗花卉凝結成霜,令尹府內一片縞素,滿目肅然,我面露哀思,站在伯卿邊上,護送小桑的“靈柩”出城。
按照伯家的習俗,正室死後必須安葬在祖墳邊上,伯家的祖墳在丹陽城三里以外的斜坡上,那裡葬著伯家歷代的祖先。
浩浩蕩蕩的送葬隊在鄉民的注目之下來到伯家祖墳,蠟黃的冥紙落滿整條丹陽主幹道。
伯家祖墳不多,大致五座,規模並不是很大,我素來不愛看人家的墳墓,更別說是墓碑了。所以,我沒有抬起頭光明正大地去瞧他們家的祖墳,而是在心裡默默地叨唸了幾句。我畢竟是伯卿的姬妾,既然來到了這兒,不拜祭下不成體統,再言,我未來很有可能也會葬在這裡……
可是,未來,還有多遠?一個小小的姬妾又是否能夠在百年之後葬於祖墳?
我幽幽地看了伯卿一眼,而他正在那些墓碑前念著悼詞,他的背影挺直,聲線沙啞,透露著悲傷,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在演戲,我卻覺得他演得十分逼真,好像這就是一場真的葬禮。
一番陳詞過後,棺木由人抬著緩緩落入早已掘好的墓,填上黃土過後,落葬完畢。隨之而行的采采撲在高高隆起的土丘邊上哭得聲嘶力竭,雙手拼命地去挖,剛填上的黃土簌簌下滑,兩邊的人趕忙上前架住她往一旁拉,我回過神,也上前幫忙,趁機在她耳邊小聲道:“夠了,你演得太誇張了。”
心想小桑分明好好地躲在伯卿事先安頓好的某個地方,采采這哭法真會讓我誤以為那副空棺材裡躺的就是小桑。
不過采采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吸了吸鼻涕,不再像之前那般哭得歇斯底里了,改為低聲嗚咽。
我拍了拍她的背,這一舉動在外人看來好似安慰,卻不知我與采采的交流就在這舉手投足之間。
我從旁人手中扶過采采,走到伯卿邊上,最後瞧了一眼“小桑的墓碑”,含著淚便離開了。
回到令尹府後,天已黑,我亦是滿身疲憊,卻不忘問伯卿小桑的藏身之處,“伯卿,你把小桑藏哪兒了?”
“我已秘密派人將她送出了城。”
我瞭然點了點頭,他辦事,我放心。
“那采采接下來該怎麼辦?”
“天黑之後,我自會讓人送她出城。”
心想他已將一切安置妥當,我也沒了後顧之憂,便打算回屋休息,可卻在轉身的剎那,手被他攥住,一個猛力,我踉蹌著倒進他懷裡,我先是一愣,隨後笑道:“謝謝你。”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