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一次,也毀
滅一次,等到這菸絲盡了,煙滅了,女人的浪漫也就遠離了塵埃。
“想了太久,終於覺得,希望你們都珍惜。”親愛的,夜,我記得你對我說的最後的話,卻忘了問你,他不是他,我也不是我,
一個靈魂來客和一個失控來客,該怎麼相愛?
陌路盡頭,撒去一抨吸滿酒精、慘淡暗白的棉絮。有多少淡漠的人情,能夠留得住厚養薄葬的遺憾?在悲鬱的輓歌的尾音上,給
這尊沉默的青碑下孤孑的魂靈叩首?而在這朝生暮死之間,有多少屍骨未寒的魂靈遁入空寂,卻在人世中再也撈不起一絲紀念?
看遍了星空,卻沒有發現哪裡比老爸的容顏燦爛;踏遍了土地,卻沒有發現哪裡比老爸的臂膀堅實。回家,我此時只想回家……
回到那個有老爸熟悉模樣的地方,他的微笑慈祥而溫熱,他永遠等我回家。
佛憐眾生,不會因為一人捨棄千萬人,也不會因為千萬人捨棄一人。過去白衣飄飄、仙風道骨的美男子楊淵海,從自己的二十六
歲生日開始,變成了日日宿醉的酒包子——機敏的目光墮落成渾濁,潔白的衣袂如今髒汙一片,到我決定離開那天還沒有從酒精中醒
來。我不再大悲大喜,亦沒有拒絕而後趕來的張希矯的馬車,我清楚無車五馬僅憑一己之力會有多薄弱。踏上枯樹旁的馬車,我堅定
地把手指向北方,然後淺笑,向他們招手:“大理,再見。”
先前和馬車伕細心交談張希矯忽然停住了,少年的眉骨漸漸高起,眉心蹙起,輪廓似乎比以前精緻:“憔悴褪去之前,你不要笑
,真難看。”
我把手伸到他腦袋旁邊,正想給他一栗子,手腕卻被他一把握住。張希矯狠狠看著我,眼裡都是怒火,呵斥道:“釋懷之前,你
不要騙自己!”
我苦笑:“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緩緩放下我的手:“我只想代主公請求你,對這個世界,不要喪失愛。”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我仰頭長笑,揮手拔下發髻上的白玉簪子,青絲驟然如瀑布在風中飛散。我的大笑變為苦笑,只是把簪子
放在:“我愛眼前的一磚一瓦,我愛青翠的蒼山,我愛碧藍的洱海,我愛斑駁的城牆,我愛流水邊厚厚的苔蘚……我愛這世界所有的
一切,卻偏偏不愛我自己……”我倒吸一口氣,抽身而去,鑽入馬車厚厚的幕簾後,一字一頓道:“因為,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世界有著太多的這樣的限制與隱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難以預測的變故和身不由己的離合,一個轉身,也許就已經一輩子錯過。
也許很多年以後,即使我參透所有的爭取與努力,也許還抵不果命運開的一個玩笑。上帝只在雲端一眨眼,所有的結局,就都已經完
全改變。
孟恩,我多希望自己唯一的信仰,就是能牽著你的手一直走下去,走到盡頭再看到底錯到哪裡。
可是,我們都是走著他人生命軌跡的可憐人,我們沒有結果。
回昆明的道路依舊路過威楚,也許因為夜的突然離開,我加倍懷念過去的朋友,於是在那個熟悉的岔路果斷叫住車伕,右拐而行
,我說:“看一看,我們就走。”
吉子和成達還在田間勞作,頂著日頭拔走稻田間夾雜的稗子,見我來了,臉上藏不住的高興。對這樣的老朋友,最大的寬慰就是
沒有噁心的等級和禮節,一切隨意得只定義於朋友。他們走在前面,帶我來到新蓋的屋子,推開門,塔娜滿臉幸福,笑容讓她成為最
美麗的妻子、母親,她抱起半歲的女兒,指指我:“寶寶,這是乾媽,最喜歡你的乾媽。”
我拍著手掌,眯起眼睛笑了:“寶寶,乾媽抱好麼?”
她是個小美人胚子,紅紅的臉蛋和塔娜好像,聽我這麼一說,像是領會到我的意思,伸著小手向我這邊來。我連忙抱住軟綿綿的
她,親了又親,問道:“‘寶寶’是小名麼?還沒取名字?”
吉子攬起塔娜的肩,笑得亦是甜蜜:“我們都在等乾媽給她取呢!”
我用手指逗著寶寶貪吃的小嘴,一幕幕紅顏的命運閃現在我的眼前,幸福,或者不幸……不由得想起湯顯祖在牡丹亭·驚夢》
的一句詞兒:“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