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覺得外村人強梁到了家門口。加上他一向種地仔細勤快卻沒四弟家收的好,心裡總是彆扭,特別聽說唐妙經常指揮姥爺家種地,他就更瞧不起,說一家子老爺們聽個黃毛丫頭指手畫腳的。唐妙他們在場裡扒棒子的時候,他去氣哼哼地說了幾句不著邊的話,大家也沒理睬他,他氣得揹著糞簍子就走了,到了場邊還把幾泡驢糞蛋子都撿了去。
高老頭說三哥從小就強梁慣了,讓大家都別理他,各幹各的就是了。
這日唐妙和蕭朗從場裡回家,一邊走蕭朗向她請教種地的東西。兩人走到街口的時候聞到一股燒草的味道,還夾雜著燒糞的騷味,一抬頭便見濃煙滾滾,以為誰家起火了,忙跑去看看幫忙救火。
兩人跑到跟前發現是姥爺也在,便湊過去,問了下原來是三姥爺的糞堆被人燒了,堆上一堆麥秸草,這些天一直沒下雨天乾物燥的,火頭呼呼地根本來不及救。
三姥爺哭得撲倒在地上,頭上的小瓜皮帽也掉了,露出光溜溜的頭。他有點禿頭,索性剃了光頭戴帽子說這樣省水不用洗省時間不用梳。他農閒時候一刻不停地去撿糞,撿了便堆在自己家的東牆外面,平日裡用草帳子蓋著生怕人家來偷。如今不知道得罪了哪個,被人一把火給燒了。三姥爺向來是要強的人,吃了這個啞巴虧,就想跳進火堆自己也不活了。
別人要扶他,他都一把推開,他自己兒子媳婦孫子的都躲著他,生怕他打人,又看他出一股耍賴模樣很丟人,有的就偷偷溜了裝作沒看見。
高老頭上前:“三哥,不就一堆糞嗎,你快別耍猴子似的出嘲氣了!”
三姥爺一聽更要命了,兩腿一蹬非說有人燒他的糞,是想要他的命,還給他燒了一小垛麥秸草,回頭就要燒他房子。他兄弟八個,怎麼沒人管。
唐妙忙上前給他把瓜皮帽子撿起來,拍打拍打土,跟他笑道:“三姥爺,人家幫你漚肥呢,你起來我跟你說個事兒。”
三姥爺知道這個小外甥女古靈精怪的,打小兒就滑頭,不肯起,威脅道:“你過來說,說了我再起來。”
唐妙笑了笑要過去,蕭朗忙拉著她的胳膊,低聲道:“別過去。他好打人。”
唐妙說不怕,小時候她就見識過三姥爺的厲害,不過是對他那幾個好吃懶做的媳婦兒,她笑嘻嘻地湊過去,低聲道:“三姥爺,你家不是有塊窪地,你天天抱怨地太溼了嗎?現在你把家裡的糞都加碎草燒燒,漚一漚之後拉到那地裡去,保管你今年莊稼長得好。”
三姥爺將信將疑地看著她,“哄人,我知道,你個小丫頭最會哄人。”
唐妙嘻嘻笑道:“我哄你幹嘛?你撿的幹糞直接往地裡揚,連漚都不漚,你真浪費。你那驢屎蛋子乾巴巴的還把一棵苗燒死,那肥還不使勁。”
三姥爺知道唐妙經常來給四弟家幫忙,指揮得頭頭是道,他們家糧食當年收得不錯,心裡是信的,不過不肯掉價去問,又因為要強,不服氣。特別是他去說幾句風涼話的時候,他們不但不跟他講種地的東西,反而不理他,他心裡便越發怨氣的。
今兒聽她這麼一說,他也不哭了,蹭得站起來,也不撲稜身上的土,笑道:“孫女兒,家去說話兒?”
唐妙嘆了口氣,三姥爺也挺可憐,他辛苦了一輩子,老伴早就死了,好不容易把孩子都拉扯大。如今子孫滿堂,出息的少,好吃懶做的多。他以前還想著續絃什麼,孩子不樂意,他就斷了那念頭,怕給他們丟人,一心都撲在自己的地上,像伺候孩子疼老婆一樣。
唐妙跟他聊了一會,和蕭朗幫他拿草燒了糞,老頭子意猶未盡,說自己這些年了才覺得剛學會種地。唐妙也很無奈,這裡人一般如果有點什麼好技術都藏著掖著的,生怕誰家的地超過自己的,有些時候不知道竅門,只照葫蘆畫瓢,就很可能弄巧成拙,三姥爺就是那麼個人,四處跟人學秘法,每次都不對。
唐妙這一幫忙三姥爺就黏上她了,兩家的場也不遠,一有空他就湊到唐妙身邊問種麥子的事情。他向來摳門,可每次找唐妙不是有包糖就是有包蜜棗。唐妙也不藏著掖著,反正種地這事兒也是看個人天賦的,吃了人家的自然嘴短,她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他,三姥爺學得很認真,像小學生一樣,每次講完了很恭敬地打個千兒,弄得唐妙哭笑不得,兩三次她也就習慣了,知道他是以全沒能讀私塾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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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唐妙和蕭朗在場裡烤玉米吃,三姥爺又撅達撅達地走過來,臉色陰沉,氣呼呼地在草墩子上坐下。蕭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