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澆麥子而鬧心,其他有幾戶人家已經借了拔車年前把地澆了,唐妙因為年前太冷,怕傷了麥子的根所以拖到年後,盤算著現在開了春兒,可以破冰澆地。
外面依然大風呼嘯,霜雪滿地,窗外壓著的草簾子唰啦啦地響。高氏見唐妙在出神,又問了一遍:“後天去給小山奶奶磕頭吧?”
對家裡人情往來的事情唐妙一般不插嘴的,但這是關係她的,所以高氏問問她,唐妙搖了搖頭,“自然得他先來我們家,然後我們才去他家。這是做親家的基本禮數。娘,照我看,今年爹哪裡也不要去了。二哥也成家立業,像大姨奶奶他們那些人家,就讓二哥去走動吧,如今爹年紀大了,在家裡守著招待客人就行。”
景椿幾個說也是。高氏猶豫地看著男人,“要是不去,他們會不會說三道四的?”
唐妙道:“怕什麼,我們又不是不去,二哥去更自在些,如今我大哥已經是舉人老爺,那我爹就是太爺,在奶奶跟前伺候客人也就是了。”
事情便這麼定下來,除了姥孃家唐文清便哪裡也不去,只在家裡守著。
初六那天唐妙和家人一起,把水車重新裝上去開始澆地。把挨著一片的人家都招呼一起說一說,指揮他們把各家麥地的壟溝順一順,如果不需要澆的便在地頭培土,讓水流到下一家去。因為解決了大難題,村裡人大多也自覺,家裡錢不緊張的趕忙著就送過來,緊張的也帶著點心來說一聲,等下來糧食再給。村裡大多數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除了那幾畝土地也沒有別的進項,唐妙看著他們也可憐,有心不要那幾十文錢,可想想這點也當不得什麼,若是可能的話倒還是大家一起發家才是好的。
假以時日,他們唐家未必就不如蕭家。
直到元宵節前,唐妙都在忙著澆地,景椿負責走親戚,蕭朗一直沒來,甚至連小廝也沒來。唐妙又擔心他是不是被老太太給關起來,否則怎麼連小廝也不來報信兒,仝芳也沒訊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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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草色如酥春寒料峭,唐家又開始準備春耕。二月初四這天,唐文清帶了兒子在地裡修地瓜壟,唐妙準備她的春季蘑菇大棚,如今生意好得很,年前她將那三畝最貧瘠的地拿出來蓋了大棚,今天是播種進棚的日子。她從村裡挑了十五個勤快利索家裡生活困難的女人幫忙,她們可以靠這筆錢補貼家用,回頭開始春忙。
王氏和唐文汕幾個來看過,但是怎麼都看不明白這些東西是怎麼弄出來的,他們尋思爛木頭潑水也能長蘑菇的,可沒唐妙侍弄的這麼好,能跟韭菜這樣一茬茬地收割,味道又那麼鮮美。他們尋思她人小變著法子問她配方。唐妙雖然不吝嗇找人幫忙給工錢,卻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配方和大棚技術教出去,再說這裡沒有消毒措施,肥料可以自己配,消毒除了石灰水草木灰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別人來弄,估計一場病就可以毀個差不多。裝袋的時候她都親自盯著,免得有什麼差錯。
這時候也有鎮上的菜商找來想跟唐妙長期合作,唐妙一時間忙得不亦樂乎。大家正說說笑笑幹活的時候,有人飛快地跑來地裡,嚷嚷著,“大喜啊,大喜啊!”
大家紛紛詢問怎麼回事。唐妙心裡揣測難道是自己的事情?蕭老太太來提親?正胡思亂想著那人到了跟前,是唐家本家的一個侄子,他大聲道:“大喜呀,大喜呀,咱家舉人老爺如今升官做知縣啦!縣老爺都來道喜,哎呀,嗚嗚啦啦一屋子人呀!”
這一下子跟炸了鍋一樣,眾人紛紛給唐妙道喜,說往前推上幾十年唐家堡也就這麼一個知縣。唐妙讓三兒媳婦給看著,她先回家去。
唐妙回家一問大哥的信根本還沒到家,是知縣老爺得了信兒提前來道喜,同來的還有縣裡的幾家鄉紳,紛紛送上豐厚的賀禮。
因為景楓之前就叮囑過,不管誰來都行,但是不能要人家贈予的財富,例如房產、田地、奴僕、上好綢緞等,所以唐文清讓人將那些貴重的禮物拿回去,只留下酒肉點心等普通禮品。知縣大人表達了自己的喜悅祝賀之情,留下賀禮也不多打擾便攜了來人告辭離去。
雖然知縣大人不過是例行的道賀可唐家堡卻津津樂道不已,紛紛以景楓為榮,只覺得從唐家堡走出去都格外有臉,精神頭十足。
一時間家裡來客不斷,四外村的鄉紳絡繹不絕前來拜訪,這干擾了唐家的正常生活和勞作,唐文清又急了,讓唐妙寫了大大的對聯貼在門上,說明景楓做知縣,是皇命天恩,大家同喜同喜,現下農忙之際,恕不接待。
唐妙帶著女人們忙活了幾天蘑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