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暉盈沒有插話,只是站在熏籠旁取暖。或許也在考慮顏曄說的話,至少捨棄掉輜重在茫茫雪地中是個極其冒險的事情。倘若在這兒遷延些時候,沒有了遮風擋雪的行轅帳篷就是要把性命留在這山間了。可是若不捨棄,已經是糧草不濟人口中無食馬腹中無糧怎麼能夠過地去?轉過臉看向一邊深思的龍瑄炙,兩人的眼睛撞到一起。
“先殺掉朕的坐騎,馬肉割下當做口糧。”龍瑄炙望著兩個內侍:“你們速去準備,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以後,就要走人。餘下的東西全部扔掉燒燬,任何人不許隨身攜帶。”
何藺看了眼樂暉盈,想要說的話還是嚥了進去。只是低頭去收拾自己隨身必須的用物,顏曄拿出藏在身上的行路圖:“皇上,還是先看看地形圖才好。夜間行路多有不便,到時點亮火把也要擔心風雪太大會把火苗熄滅。”
“萬不得已,保著皇后出去。”龍瑄炙看了看一邊默然不語的樂暉盈:“她不能呆在這兒。”
樂暉盈聽見他的話,扭過頭看了他一眼:“皇上不用管我,大家都要脫險不是誰和誰必定要出去。而是沒有一個人要落下,少了哪一個都不能算是平安脫險。”
皇帝每搭理她這話,至少在皇帝看來說什麼也是要護著這個女人脫險。即使給了她許諾,若是天不假年做不到自己許下諾言的時候。還是有東西能夠留著陪伴她一生,幾個稚氣未脫的孩子不能沒有了生母庇護。哪怕是相信會有人照護他們不受傷害,也抵不過生母在身邊的愛護庇佑。
何藺帶著人去製作火把,火把沾了油脂就不會輕易熄滅。幾個人將幃帳剪裁開,又用趙玉等人切割開得皇帝坐騎身上的油脂覆在油布上。凍結良久製成火把,只有這樣才能捱過漫漫長夜。
樂暉盈想起腰間還有兩袋未曾開啟的羊皮酒囊。轉身取來五個酒盞解開一個酒囊倒出五盞白酒放到熏籠間烤熱。不久便傳出陣陣濃郁的酒香,她拿起一盞遞給龍瑄炙:“暖暖身子。”說完又遞了一盞給顏曄:“我們出不出得去就全靠你了。”
看著兩人喝下去,樂暉盈拿起剩下的酒盞出去。趙希和趙玉還有何藺都在冰天雪地裡準備著用物。“先等等,喝點酒暖和身子。”
趙希和趙玉都不敢接樂暉盈端來的酒,何藺笑笑:“這時候只怕計較不了什麼君臣不君臣了。”說著接過來一飲而盡。樂暉盈看著不敢接酒的兩人:“要講規矩,出去了有多少講不得。這時候跟我說這個,是不是太多事?”
兩人這才上前接過旋即一飲而盡,樂暉盈放心地進去。龍瑄炙已經跟顏曄一起整理好裝束行囊:“你就什麼都別拿了,每人給你拿一些就足夠了。”
“嗯。”樂暉盈笑著過來給他繫好氅衣的繫帶,“有件東西可不能忘了,那隻白玉扳指很多人惦記著。要是皇上就這麼捨棄掉了,只怕會叫很多人大失所望的。”
“這扳指牢牢戴在手上,不會遺失掉的。”龍瑄炙看她戴好風帽:“等回去了,朕要看看還有多少奇珍異寶是別人夢寐以求的,索性就出個告示告訴別人朕這兒還有多少東西。每人跑來一試,但凡是好的全都拿去。朕不會不捨得。”
顏晟忍俊不住笑起來,皇帝改變許多了,換做從前絕對不會跟人大開玩笑。還是拿著這些東西嬉笑自若,誰也不敢去找這個晦氣跟皇帝說些不相干的話。看來還是樂暉盈有本事能夠讓皇帝開啟心結,想起皇后入宮時發生的種種事件尤其是皇帝命自己去徹查皇后跟樂輝爽之間的究竟是不是親兄妹的事情,就會覺得好笑。皇帝怎麼會誤認為皇后跟樂輝爽關係非同一般?那時候就知道樂輝爽跟龍瑄蓀已經不是平常人所想的那樣,斷袖之癖發生在這樣兩個人身上絕不是誰都敢跟皇帝去說的。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容下兩人這段驚世駭俗的情分的,或許也是皇后在裡面有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個是胞兄一個是小叔子說什麼也要維護一二的,看來皇后的枕頭風吹得還是有用的多。
看著兩人鶼鰈情深的樣子,要是加上一個雲戎在裡面亦或是雲戎取代了龍瑄炙的位子跟樂暉盈在一起只怕就不會如此了。只是看樂暉盈不畏艱險從京城到此處來,就能看出來不論帝后之間鬧得怎麼的不愉快也沒有人能夠拆得開這對夫妻了。
一行人外帶著跟隨龍瑄炙進山的侍衛逶拖前行,閃爍不已的火把在風雪中猶如鬼火一般搖曳。顏曄跟何藺走在最前面,一面探路一面四顧看著周圍的地形。時時擔心會有什麼不測發生雪崩,龍瑄炙跟樂暉盈夫婦走在中間不僅要護著還要防著兩人一瞬間發生意外。趙希和趙玉兩個跟在後面,外加一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