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今天做了粥,我好像知道你喜歡吃粥。”男子艱難的打上一大桶水,也是最後一桶,用扁擔挑好,壓在自己的肩上,對著婦人說,“快回家了。不然粥都快要冷了。。。。。。”
婦人站了起來,走到男子面前,看著他的眼睛,問,“相公,你說我叫什麼名字?”
“你啊?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漓歌嘛。”男子挑著扁擔一搖一晃的,站在凹凸不平的鄉村小道上不是十分穩當。
婦人又問,“那你為什麼從來不叫我的名字呢?”
男子愣了愣,憨厚一笑,“叫娘子比叫你的名字親切嘛。。。。。。快點回家了。”
“趙弒。”這是這三年來,她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覺得有的事情不想再瞞,即使他記不起。。。。。。
還記得三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她獨自一人到了亂城城外的那顆大樹底下,徒手挖出了他的身體。手指血肉模糊,她也顧不了那麼多,揹著他冰冷得如同死屍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到了這裡。。。。。。
一住就是三年。
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她,那種陌生的眼神讓她心痛,那時她並不知道他已經喪失了所有的記憶。。。。。。
他問,“姑娘,這是哪裡?”
他問,“姑娘,我是誰?”
他問,“姑娘,你是誰?”
他問,“姑娘。。。。。。你是漓歌嗎?”
漓歌漓歌漓歌,即使是喪失了記憶,就算是喪失了生命,他也不能忘記他的漓歌。。。。。。
她鬼使神差的點頭,說,“我就是漓歌。”
他相信了。可是,以後這三年卻沒有叫過她漓歌,成親前叫姑娘,成親後叫娘子。。。。。。
她喊他的名字,他聽到了,回過頭來朝她傻傻的笑,桶裡的水漾了出來都不知道,“娘子,怎麼了?”
話到嘴邊,如何都說不出口。
她要怎麼說,難道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大吼,“趙弒趙弒啊,我是張茚,不是漓歌!!!是我騙了你!!!”
這樣嗎?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不行,他的衣服是她日夜趕工去鎮子上撿人家剩下得布料剛做的新衣裳,她力氣又大,這樣上去貿然一扯多半都會扯得稀巴爛,她會心痛的。。。。。。
可是她真的不是漓歌。。。。。。
“走吧,快點回去了。”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挑著兩桶水自顧自的走在前方。
他的腿有點跛,可能是三年前在大樹下埋得太久寒氣浸了進去留下的病根。他們又沒有錢,一直沒醫治,所有拖了到了現在。。。。。。
她眨了眨眼睛,跟著他的足跡走了回去。
其實她現在後悔了,三年來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是不是應該,把他還給他的漓歌了?
他的兒子,應該也想爹了。
到了他們居住的小木屋裡,男子把水倒進了水缸,手上沾了不少水滴,直接在衣服上利落的擦了擦然後走進廚房端出來了兩碗已經涼透了的菜葉粥放到那張破舊不堪的桌子上面,招呼他的妻子快點過來坐下吃飯。
婦人端起粥小小的喝了一口,豎起大拇指,“真好喝。”
男子笑得很開心,“好喝你就多喝點吧,鍋裡還有。”
婦人點頭,兩人默默的吃飯。吃完之後,男子洗了碗,將桌子擦乾淨,走到了正在織布的女子身邊,從懷裡掏出一隻銀質的手鐲遞給她。手鐲不是很漂亮,質地也很粗糙,但是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她很詫異,不敢去接,問,“這是。。。。。。?”
男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說,“我每次砍完柴挑進鎮子裡賣的時候看到鎮子上那些姑娘們都戴這個,尋思著你戴著也好看,每次就多砍了一點,攢了點錢。。。。。。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以後我爭取攢更多的錢,給你買個金的。來戴上。。。。。。”
她突然感覺什麼東西一下子衝進了腦子裡,站起身來發瘋一般的將他手中的鐲子來過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男子不惱,彎下腰撿了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問,“怎麼了?”
她淚如泉湧,撕心裂肺的吼他,“我不是漓歌!!!趙弒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漓歌!!”
趙弒還是將鐲子遞到了她手中,摸著她耳邊垂下來的青絲,那些青絲不再如幾年前的絲滑,可能是因為太過艱苦的生活變得粗糙。她的手也不再和以前一樣細膩,而是因為長年累月的家務,佈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