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好了。九哥抓著兒子小手兒,伸到玉姐眼前一晃:“你怎地了?”
玉姐回過神兒來,強笑道:“你看著果然是?政事堂沒有旁個人好用了?”九哥道:“還有個褚夢麟。此事……只能成,不能敗,拖延日久,又或安撫不下,只好去剿87book小說下載,則北地胡人那頭便不好辦了。若大國家,竟是顧得了頭顧不了尾。”
玉姐心道,此事恐難有迴轉餘地,與其悽苦哀宛也攔不住,不如深明大義些兒。復強笑道:“能為國效力、為君分憂原是臣子本份。只是,爹這一去,那家裡便連個看門兒的也無了,實話說與你,我真個有些兒放心不下。倒想見父母一面。”
九哥感念玉姐深明大義,又見她一張臉兒雪白,目露擔憂,便說:“我向官家請旨,岳父行前,咱也去省一回親。”玉姐喃喃道:“宣他們來宮裡便是。”九哥道:“要的,孃家搬了家,你還未曾回去過一次哩,咱連章哥一道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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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廷議,官家做起甩手掌櫃來,卻叫九哥來主持。議及西南夷事,也有熱血之輩言當掃平叛夷,縱要安撫,也當先剿後撫。樞府卻持異議,言國家此時不宜擅動兵事。洪謙看這文官主戰、武臣主和,不由覺著啼笑皆非。
梁宿將雙方喝退,卻不說北地胡人之事,只言行將入秋,調兵遣將集結而南下,便要遇著秋收,恐誤了農時,是以當以撫為主。這理由尋得好,九哥頗為讚歎:卻是明擺著的藉口,怎地我不曾想到呢?便問梁宿:“則何人可為安撫使?”
梁宿便又裝模作樣兒,將先時議的條件一一羅列,九哥亦假意道:“如此,便將合適的人一一報來,請官家聖裁。”卻將眼睛看著洪謙。梁宿便知自己猜著了九哥心思。這卻也不難猜,形勢逼人,縱九哥不是有意,也終將走到這一步來。
梁宿昨晚星夜見了洪謙,如此這般一說,洪謙稍一猶豫便即應允,想也是猜著九哥心思了——上好岳父,如何不用?
此時梁宿起個頭兒,靳敏又搬梯兒,九哥亦暗允,官家見此情景,也無不允之意。官家心裡,洪謙還是個能人兒,若說他能平定此事,官家是信的。事已至此,哪怕洪謙不是九哥岳父、無有進取心思,輕易也推辭不得這“為君分憂”的差使。
官家當即加其為西南道安撫使,命往安撫西南夷。下朝後,亦允九哥玉姐“省親”之請。
因西南夷之事急迫,事急從權,此番省親便不大肆張揚。饒是如此,也是禁軍開路,夾道護持。東宮出行,儀仗頗多,北鄉侯府內也行動起來,連房梁都爬上去掃了塵。
北鄉侯府內,秀英心緒著實不甚好。家中悉婦孺,丈夫便要往那兇險地方兒去,以一孕婦之心,如何能安?卻是申氏、義安侯府的親家並蘇五姐等一齊來勸,方安撫得她不曾哭鬧而已。見了玉姐歸來,秀英拉著女兒之手,又抱外孫看了一回,淚珠兒才撲簌簌落將下來:“你爹要出行,我不敢朝他哭,怕晦氣哩。可我這心裡,如何能安?”
玉姐也哭道:“爹往那處去,我也不放心,可……卻實是辭不得的。我有一語,只說與娘來聽,爹如今還只是東宮岳父,人雖將他看做外戚,實與陳氏、王氏尚有不同。眼下趁著還能動一動,多立些兒功勞,日後想做事,也未必如眼下這般容易了。爹這是為我,也是為金哥、珍哥他們日後哩。”
秀英連聲道:“他這操心的命!他這操心的命!”卻又向玉姐討要御醫、藥材,好與洪謙帶去。玉姐道:“這些卻是忘不了的。是梁相公當朝薦的爹,想來梁相公也不敢掉以輕心的。廷議前九哥也與我透過話兒,他總要將爹原模原樣兒還給我。娘且安心養胎,休叫爹於千里之外惦念娘性急。”
秀英道:“放心,你爹前腳兒離京,我後腳兒將大門閉了好過活。”
玉姐道:“但有事,且吩咐辰哥。張家三郎、四郎,實比辰哥機靈,卻不是親戚,娘獨個兒在家,倒不好輕易吩咐他們,卻要避嫌。”秀英道:“他們還讀書,總要在太學裡住,並不麻煩。”
玉姐才放下心來。
前頭九哥與洪謙說話,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九哥心中頗有些愧疚之意,洪謙卻一片坦蕩,不愧是父女,玉姐所言,正是洪謙所想。趁著還是太子妃的父親,好生立些個功勞,待成了皇后的父親,政事上頭再想伸展手腳不免比現今要難些兒了。
洪謙愈坦蕩,九哥愈敬他,又親切與林辰、張守禮、張守智說幾句話兒,將這三個感激得結巴了起來。臨行前,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