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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歲錢,命秀英給她收好:“往後都要她自家管錢。”這也是林老安人教女的不二法門,她總覺是因素姐幼時萬事不沾,日後才剛強不起來。

玉姐道:“還有先生那裡未拜年哩,我是要討壓歲錢,還是要送束脩去?”

程秀英道:“束脩還用你?我早備下哩,先生面前,少說這些俗氣話,你只管進去磕了頭,說了吉祥話兒就是。不許討要東西,記下了?”

玉姐道:“記下了。”

又往蘇先生處拜年,蘇先生的束脩程老太公自是不會剋扣,早早清了上一年的,又付了下一年的。蘇先生年前往街上一轉,反手揀文房四寶買了一套來,權充作壓歲錢給了玉姐。程謙算不得他學生,至今猶算是女兒的陪讀,便不贈了。

次後便是拜神,蘇先生不便相隨。獨自在小院兒裡仰面望天,也不知在想甚。程家大小卻以次進椒柏酒,飲桃湯。復入程老太公所居正堂,進屠蘇酒,膠牙餳,下五辛盤。進敷於散,腳卻鬼丸,各進一雞子。這回飲酒,卻是必得從玉姐起。玉姐嗆得麵皮通紅,涕淚齊流,看得素姐好不心疼。

繼而造桃板著戶,謂之仙木,便是所謂“總把新桃換舊符”。

再次方是交際,程老太公新頗有幾場酒要吃,有同年考中秀才的葉老舉人邀他去吃酒,林老安人亦要攜他回孃家,日日奔波。玉姐最是歡實,正旦又□節,到了這一天,便是春天了。玉姐隨林老安人往林家時,又與林家月姐玩處一處。

新年時,正是荷包豐滿時,兩家都稱小富,並不許哥兒姐兒隨意上街,只好在家中玩。玉姐與月姐一月未見,各各十分想念。月姐指著玉姐頸上佛珠笑道:“僧不僧,道不道,你帶它做甚,怪剌剌的。”

玉姐道:“我家阿婆與的哩。每日要我戴,說戴了就不跌跤了,我年前險些臉著地了。”

月姐捂嘴笑道:“是你跑得太快了罷?可要小心了。”

又各翻了荷包,互通有無。玉姐的荷包裡有新年素姐與的兩個海棠式小銀錁子,月姐兒的銀錁子卻是如意狀上頭還有個卐字,叫做“萬代如意”。

兩人各瞧了對方手裡的式樣新鮮,便換了過來,又互相拋了耍。玉姐回到家中,秀英又查一回她所攜之物,見沒丟甚要緊物件。玉姐得意道:“我又不傻,才不做那冤大頭哩。月姐最好,我只與她一道作戲耍子,這是使阿婆與我的那個換的。”

秀英就著她的手一看,道:“這倒吉祥,換倒換了罷,回去往你匣子裡收好了。”

往後數日也如此過來,又有各家街坊有甚好物,也互通個有無。就連陸氏母子那裡,也有相贈。陸氏使個婆子拎一食盒茶果來:“我家娘子命我來,上覆娘子,守孝人家,不便走動。府上與的果子極好吃,哥兒愛哩。咱家也有些果子,還請府上別嫌棄。”

因進退有禮,便是秀英,也要說一句:“好伶俐人兒。”從此嘴上留德,不多言語甚麼了。林老安人也還嘆一回:“行事恁規矩,可惜了。”

兩人說話間卻不曾想,一年之後,二人倒要沒口子咒這陸氏。此時只管翻看廚下糯米粉有無受潮、種種餡兒齊不齊全,備著燈節好做元宵來吃。

元宵兩事,一是看燈,二是吃元宵。看燈除非看個熱鬧,亦有男女相看之意,是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程家既無將娶之男,又無恨嫁之女,看燈便是看燈,吃元宵便是吃元宵。

江州城內紮起鰲山,程家一家也去觀燈。理不得步障,便拿布條兒系作一串,以防走失。程謙看女兒甚緊,親把她扛在肩上,握著她腳,又使繩兒一頭拴她腳上,一頭系在自家腕上,方放心領她出去。

街上玉姐又看中一盞走馬燈,林老安人不吝買它,卻是無手拿它,還是叫來安兒先拿了。

回到厚德巷,各家哥兒姐兒亦是各提一盞燈,更有里正家裡的成哥兒把著盞打轉兒,轉得自家頭暈,腳下一軟跌坐下來,手中失了燈,跌破了燈籠,復又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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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正月,各家自有事忙,玉姐依舊讀書,功課漸多,蘇先生果然開始教畫。玉姐每畫得身上臉上手上皆是顏料,秀英見一回笑一回。玉姐暗暗發狠,必要在意,卻不知何故,一擱了筆,身上不是這處便是那處總要添些顏色。

如是月餘,三月十七,正是玉姐四歲生日,也吃生日湯餅,也穿新衣,又有新鐲子戴。蘇先生始教她些算學,秀英聽聞女兒學算,於外頭尋了木匠,特特訂了把小算盤來。玉姐帶著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