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似有說不盡的傷心與悲慼,我站在空中冷冷地看著這一幕,難過、心慟、這一切真的都好假……須臾,場景突換,潔白的空間傳來陣陣嬰兒的啼哭,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幸福地擁著她的安吉兒,床邊的相架裡是我曾熟悉非常的臉……不知道自己已有多久未曾夢見過瀾了,如今望著這個自己曾愛到忘記生命的男人卻已毫無感覺。以前哪個心理學家說過的——突然夢見許久未曾想起的人,證明你已將他遺忘。看來時間始終是最好的療傷藥,我已不再為他感到心痛,只留下對一個普通男人的些許鄙夷,想來我真的把他給忘懷了。
又一陣灼熱將我從夢境中喚醒,睜開眼睛,夜色下一個人影在眼前晃動,緊實優美的肌肉線條披著一層薄汗在月光下閃出一圈柔和的光來。我突然恍惚起來——自己似乎應該是、死了?
“醒啦?”低低的聲音傳來,一件衣物隨之蓋在了我身上,這才發現自己其實身無一物,頓時臉上陣陣發燙。
“沈言楷……?”我囁喏地開口。
“你再睡會兒,藥效還要有一陣子才能全部發揮。”說完,他披起外衣起身坐到桌邊,轉身的剎那我藉著月光看到他胸口正中的硃砂紅印——難道是書中傳說的守貞砂?
若真如此,他那族的族規必定比我所想的還要嚴厲,雖說這時空男子貞潔是緊要的但被點上守貞砂的卻是少數,這個紅印必須在他週歲、五歲、九歲那年連點三次才能真正定形,其間過程很有點痛苦,一般大戶人家不捨得自己的孩子受這份罪而普通家世的又沒有實力完成這樣的事。
我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腳趾、彎了彎膝蓋,均已恢復如常。轉臉看向桌邊,那人已經合衣而睡,應該是倦怠已極。他最終還是救了我,先前為了救我,他違背族規要與我成親,而現在看來這成親似乎並不是救我的必要條件,難道是因為他們還有什麼更加嚴厲的懲罰讓他斟酌後不得不選擇同我成親這一條路?我對推理一向很不擅長,一旦條件項多了思緒也就亂了。又想起蕭臨雲入宮,內心再如何強裝平靜也要感嘆世事的無常,猜想他是否受了什麼逼迫不得不如此,在這時空裡有誰又真能強過皇權母命呢?王家如今全家被抄,他母親必定容不得心愛的兒子是罪臣之女的未婚夫婿,即便是可能、曾經也是犯忌的。唉,經歷了幾次的生死後我還對情愛有什麼看不破的麼?
最讓我猜不透的是究竟誰會對我下此毒手,看作為不象正統的官府所為,而且按理說我現在是宋朝向突厥王換回敬國公的一張牌,在此時暗地取我性命實屬不智,那秦無傷不也是知道我情況不妙後才向大宋傳信希望以此能保我平安的麼,難道是母親大人的敵人發現我的身份而派人追殺?
第二天,我並未因為前半夜的失眠而晚起,反倒是早早地醒了來神清氣爽。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不在鄔奶奶那裡,所在的房間是用青竹搭建而成的。沈言楷也已不在屋中,桌上倒是放著碗熱氣騰騰的粥,想來是他留下的。我向窗外望去,竟然迎面飄來幾片雲霧,淡彩般的遠山嫋嫋,有如仙境。我深深吸了幾口這帶著清新竹葉氣息的空氣,唉,無論如何,人能好好活著就是幸福的。
我應該在這個世界裡更好地活下去,活著,就有希望。鐲子的禁錮解了,想殺我的人見證了我的“死亡”,即使退一萬步來說我都是幸運的,至少我死裡逃生,而殺我的人又保了我一個“全屍”,並未砍下我的哪個部位拿去作證據。我端起桌上的碗,一口口喝下白米粥,感受著生命的暖意。
當一把利刃架在我的脖子上時,我正興致勃勃地把玩著書案上的小件竹雕——掛牌、筆架、小動物等等竟是各式各樣。唉,最近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倒黴呢,不是被人追殺就是臥病在床,好容易正常點享受下清閒又被人拿劍逼著。唯一長進的倒是我的膽量,多次的歷險已讓我絕對地處變不驚,小心翼翼地抬眼瞧向側面,一個美女正怒目瞪著我,神情還帶著幾分悽慘,看得我心中生憐。
“你為何害他到如此!?”妙齡女子厲聲說著。
這古代社會實在不講民主,倫理道德萬分奇怪,遇到的古人又個個性格激烈。早就知道此次被人救回必定會惹出不少的麻煩,可沒想到只一頓早飯過後,尋仇的人便已到了。
“請問你說的可是沈言楷?”我面上鎮靜。
“你莫要裝傻!”她被我的態度弄得更加惱怒,利刃又向內壓了一分,直弄得我脖子生生地作痛。“他為救你連用了五枚‘千迴百轉’,你竟還如此冷淡!”。
說著,她人往前傾,另一隻空著的手就向我臉上揮了過來,我下意識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