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兮……怎麼了?她怎麼了?”是誰在叫我?聲音如此的熟悉、焦急。臨雲、是臨雲?我本能地想答應他、想看清楚些,卻無論如何也喊不出聲音、穿不透周身溼漉冰涼的濃霧,聲音漸漸隱沒,我慢慢沉入腳下的沼澤,“臨雲……”
重入都城
竹屋在雲霧中清靜依然,窗外那燃盡的紅紙燈籠在風中飄搖微微發出“瑟瑟”的聲響。摸摸身上的錦被,我有些恍惚,似乎我不是睡了一覺剛醒來,似乎我之前做了件挺重要的事,然後……。用力眨眨眼,溫泉……內力、凌厲至極的冷與熱……沈言楷……我猛地坐了起來,他怎人影不見?而這床上、本應該躺的是蕭臨雲啊,他人呢?醒了麼?我跨下床,衝到門口,周身輕鬆地不似曾經痛到要暈過去的樣子。群山裡鳥兒歡快地叫唱,清風拂過帶來草木露水的甘香,可是,為什麼卻只我一人?
“他走了。”身後柔和的聲音傳來,我急轉身,卻是說不出話來。
“怎麼?我變的很醜了麼?”
我慢慢走了過去,伸手摸住他的臉,怎、會這樣?
“……沒事的,只是……那天太努力,所以、脫力了而已……”
他竟然還在開玩笑,也不看看他現在這副隨時要倒的鬼樣子!我感覺自己的眉毛全豎了起來,“沈言楷!以後你再這般,我……”我能怎樣?打他屁股?罰他跪搓衣板?我頓時說不下去。“你、你給我床上躺著去!”
“呵,”他輕笑,拉過了我摟向懷裡,我不敢掙扎,只怕一用力他就真暈倒了,“夏兒現在的樣子很暖心,沒有追著問蕭爺的事兒呢。”
“……”
“他留了信給你,你且瞧瞧吧。”他收斂了神情,自懷裡取了封信遞給我。
信封在陽光下泛著光,我遲疑著接過開啟。
“出宮日久,不便久留。能再見二小姐,臨雲心滿意足,亦感激婚宴的喜樂聲與光華讓我在群山裡終是尋到了……”清雅的字型猶如他的人一般,我的眼眶溼潤。“如今二小姐手上禁錮已解,臨雲心願已了,望二小姐珍重。勿念。”
臨雲,你我終只能如此麼?這就是我要的結果?你醒來不見我在你身邊,又看著這裡喜慶的紅色,你的驕傲再不允許自己留在這裡了吧?還是你跟著我們,看到了溫泉中的那幕?暈倒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你喚我的聲音……。
將信交給身側的沈言楷,慢慢走到曾經拜堂的地方,“我暈了幾天?”
“兩天。”
“……怎會如此?”想到之前的激情,聲音不禁輕了不少。
“抱歉……”
許久沒有下文,我轉頭看他,卻見慘白的臉上暈了些紅,“……你身體不好,不能再受傷的,我……”
呃?沒覺得做這件事自己受傷啊。難道是為了那落紅?這……算是傷吧……但後果這麼嚴重?所以他便用了內力?他還真有這和合採補之功……無語。拉過他佈滿青筋的手,他這樣子得養多久啊。
“可叫長老診治過?”
“無妨的,不過是氣虛,自己調養幾日便好了。”
他說得很是平常,我卻知一個學武之人重傷下強渡真氣內力給她人的後果絕對不輕鬆,瞧他此時的樣子,怎是僅僅脫力能解釋的?壓不住自己的心疼:“是我不好,沒考慮周詳,反害你也受了苦……”伸手指擋在他唇前,不讓他開口。“我本是王家的小姐,名於兮,現在是……官府通緝的逃犯,而他、是現今的文臨侯,所以……我與他不可能在一起。”
這話不光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自己的。他沒有驚訝,表情越加柔和,之前應該已經猜到了吧。堆起個笑,“昨晚我們沒拜完堂,今天來補回吧。” 見他不語,我故意說道,“現在只剩相公你和我亡命天涯了,你可不能如那同林之鳥般大難當頭各自飛啊!”說著拉過他的手便照著昨天的樣子拜了高堂又夫妻交拜。
餘下的日子過的應該算很是舒適,那天壓著他回屋子裡休息了一天,便陪著沈言楷去交待族裡的回話,因為已確有實情,沈言楷他便不再如前次般倔強,配合良好的情況下哄得那幾個長老順利放我們過關,壓根就忘記提成親那晚的事了。
回來後兩人就認真在竹屋裡過起了小日子,我儘量不讓自己閒著去想別的,依舊強迫沈言楷休養生息,自己忙東忙西地打掃屋子、洗菜做飯,由於沒在這時代裡做過這些,頓時忙了個不亦樂乎,不過忙的時候心情就很好,而且絲毫不覺得累,好像自己的力氣用不完似的,心想這大概就是人家犧牲的內力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