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說這話倒還來得及……而今,怕是遲了吧?帶不帶,還有兩樣的嗎?至多,再糟踐一回,或是,一個死字罷了。卻是解了死局,遂人心願了。”
見她說著這樣的話,擺出快樂的笑顏,作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令人心隱隱針針地疼。卻又聽楚笑寒續說道:“王爺,您問完話了嗎?我可否退下?”
“這幾日的藥,都沒吃罷?”他突地轉開了話頭,說起了旁的事情。
楚笑寒不解其意,但覺無妨,只老實回答:“嗯,斷了三五數日罷。反正也都想起來了,再不用吃了。”
“那……你的痺症呢?”
“隨它去吧,這幾月是好了很多了。”她笑嘻嘻地說,完全沒有告訴他實情。
“可那張獻卻說,總不見好。偏為你診脈乃是密令,不能留下醫案,同以前我的那次疫症一般……故此,無法和同僚商討研究,十分作難。”
啊,疫症……
好遠,好遠的事情啊。
那時候,還以為張獻,是太子爺派來害他的人呢……現在想想,俱是一通百通。也是啊,皇帝怎會派一個太子的心腹來治療他心目中真正的繼位人選呢?!
張獻,果然是皇帝的人啊。
正思忖間,卻驀地天旋地轉,不自覺地伸出手臂挽住他的脖子以求莫要摔跌在地上。
昏昏轉頭打量四周,已然被他橫抱而起,走向這內室唯一的一張紅漆嵌螺鈿花鳥的羅漢床去。
此床看雕飾制工乃前明遺物,三屏式床圍上的壺門圈口的卷草紋極為靈秀精美,看去倒更比那龍紋雕飾飛揚清雅。不知有什麼可做的,唯有愣愣呆滯地由著目光掃射在卷草紋路上。
胤禛將楚笑寒放落在羅漢床上,怔了片刻,說道:“張獻說這痺症,究其原因,不過幾種,無非是勞神過度損了正氣而致痺症,或有邪侵,或起居不慎,夜寒入體,病後勞居,汗出入水中,冒雨涉水等。像十三弟便是起居不慎而得了那鶴膝風……總之那張獻開的透表清熱,化溼通絡,溫陽益氣的湯藥,還是繼續吃下去吧。可是……可是……你這身體,實在有些兒麻煩……”
楚笑寒一時不解其意,終於將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專心聽了起來。
“這身體……似乎,不會隨著時日流逝而年歲漸增……我本已略有疑竇,好在,一時無旁人發覺。只是,這一次,十三弟竟然是察覺了。你雖用言語搪塞了過去,但終究是……惟恐尚有他人發覺,你不能稍微貼點花黃,上些紅妝嗎?粉白黛黑,施芳澤只,不說媚惑妖態,斜紅啼妝,但只需面敷妝靨,薄薄傅粉,便能釋人疑懷。”
第77章 風鬟雨鬢,偏是來無準
八爺,已經發覺了。楚笑寒心道。
“莫非……你……你,”胤禛遲疑良久,問出一句,“你不擅鑑容沐妝?”
囧。
還,還真被您老人家說中了。
從小到大,確實不會化妝。
即使到了古代,須得為良妃梳頭上妝;後來也要為阿昭撲蕊添黃,呵花滿鬟;更曾為年心蘭更衣開臉……可是,水平都是差強人意。更何況,不知為何,臨到自己的臉上,愈發好似手拙了一般,難以動手開妝。
過得久了,漸漸也就不再化妝了,清水洗一把臉,隨手綰個髻髫,也就算是下床起身後的梳妝打扮了。
楚笑寒尷尬地一笑,訕訕地說道:“我,我是不太會,……也,也確實麻煩。”
“……得空,教你。”
喉頭血衝,只想噴一口血出來,囁嚅半天,才敢問:“四爺,您……您還會這種手藝?”
大約是實在是被驚到了,一時不察就喚了四爺了。
伏壓在身上的男子一派無謂的態度,淡淡地說道:“雖沒試過,但,這樣簡單的事情,看都會了。實在不解,你緣何不會。”
看他一臉鄙夷的神情,實在是令人扼腕,正恨得牙癢癢間,驀地又想起前塵往事來,瞬間心頭一陣一陣的熱流湧過,酸澀之感一直抵達手指尖,立刻別轉了頭,不想再看這煩心的人。
胤禛哪有不察之理,立又擰了眉頭,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說道:“戊子年二哥頭一次被廢之後,皇阿瑪所受打擊甚巨,雖二哥之事,眾人俱知,但……他竟會做出逼宮之事,實所難料……臣工中但有問安的,卻也不過虛應故事,更有甚者,脅迫建儲,步步緊逼,摧殘皇阿瑪身體。我同三哥唯有勸請就醫,冒死求代為擇醫揀藥,調治許久,這才稍有所復好轉。你當知我確實無心儲位,也為諸兄弟陳奏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