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片葉子的葎草。”
耳邊突然響起已經靜默半日的胤禛的聲音,隨著語音,一株四片葉子的酢漿草葉赫然出現在眼前,令楚笑寒懵然一震,又驚又喜之間,一下子就攥住了他的手,定目細細看去:
訝然失笑……
原來他將一株三葉草的兩片葉子摘了去,再併到另外一株三葉草上,捏在一起,湊成一朵。
雖有些失望,卻也為他的孩子氣做法好笑起來,不由得啞然笑說道:“這樣的,也不算什麼能為……尤其是四爺您堂堂一個親王,是不是隨便玩笑了點?”
胤禛聽了,隔了一陣子工夫,微帶無奈澀意地笑說:“……很久,沒聽你喚我做四爺了。”
是嗎?
為什麼,聽他這樣說,心裡有些酸流泛上喉嚨呢?
楚笑寒想了想,在面上皺出一個笑顏來,故作開朗地說:“這也很平常啊,奴婢一個王府的媽差,和王爺的距離,那是十萬八千里都不止……總是須得有些個地位的貴人,又或是同王爺十分親近的奴才,才敢那樣稱呼,以示親厚的吧。不過,奴婢,以前喚過王爺作四爺嗎?適才和王爺不知不覺聊得久了些,難免就僭越失態起來……”
“以前自然是常叫四爺的,只是後來你同我混鬧脾氣,故意疏遠了來叫。大約是你說的緣故,我害了你中意的人,所以心裡恨上我了吧?”胤禛抬起頭,凝目遠眺,將那假的四葉酢漿草叼在嘴唇間,暗浮略帶自嘲的笑意,頰角輕揚,依然一派悠悠然的平淡語氣說著。
啊,聽他這樣說來,若是不提,自己都快忘了那個假想的人設了呢……
甚至,什麼時候,堅信有那麼個令自己魂牽夢縈、傷痛欲死的人,而今卻竟然變作了“假想的人設”了呢?
“那,我從今兒起,可以再喚王爺作四爺嗎?”楚笑寒甩了甩頭,不想去想這些雜亂無章的記憶,只故意笑著問。
“是麼?自然,那是好的,很好,再好不過。喚我四爺自然使得,便是喚我……胤……”他說了一半話語,卻又頓住。
楚笑寒等了片刻,也沒聽見他再說下去,便低頭又問自己心裡縈繞已久的疑問:“可是,王爺,你上次沒答我呢,……眼下,總可以說了罷?你為著什麼緣故會得喜 歡'炫。書。網'我這樣的?一點兒出挑的地方都沒,我一眼瞧去,府裡,宮裡,任誰都比我強上幾分……”
尤其,是年側福晉。
夜晚,坐在星空下,總會說些真心話的。因為,夜色,讓人安心,讓人不由自主地直率起來。所以,他會說嗎?會回答嗎?
——
靜靜的夜,睡不著覺……開啟電臺,啊,孤山夜話……
(*^__^*)嘻嘻……,忽然想起了風靡杭城的萬峰的“孤山夜話”節目。靜夜裡,總有很多知心話想說。
——
所以,他會說嗎?會回答嗎?
在她又是如此唐突的問句後,身邊男子半日沒有說一句話出來。
於是,楚笑寒轉過頭,卻發現自己的手兀自緊緊攥著胤禛的左手手腕,頓覺羞赧,但想起自己本來就打算捉住他的臂膀繼續追問,也就厚了厚臉皮假裝沒留意,保持攥握的姿勢了,一邊嘴上則追問:“為何呢?”
他繼續沉默,氣氛有些僵持。
只是過了一會子,胤禛居然開口了,他頗有些頓斷,不流暢地說:“有時,覺得你,有點像……稍知些事的……我。你,剛來時,萬事不由己,隨波逐流去。但遇著些變故,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兒。……嗯,是的。那時候……夾在額娘和皇額娘之間,……偏她們兩個本為主僕,而趁著孝懿皇后不備,獲寵於皇阿瑪的額娘,自然……自然,有些個罅隙產生……,為著這點,皇阿瑪特地將我給了孝懿皇后撫養,皇額娘她,不甘憤恨之餘,便把主意打在了我身上……雖然,到最後,她倒也是對我生了幾分真心真意來……”
這樣的情形?
何等的相似……自己和良妃之間……也許是有些情分在的,但是總有利害和謀用的心思夾在裡頭,令人忿恨傷懷,卻又……
“孝懿皇后薨逝以後,”胤禛苦笑起來,“我雖有妃母,卻形若後來沒了敏妃關愛的十三弟。我額娘性子剛硬,豈肯輕易原諒我當年的看風使舵,雖我年幼,卻也不是她可接受能諒宥我的理由。”
原來,他這王子阿哥,看似風光,卻也這般可憐。
原來,是這樣的原因,令他和十三爺如斯密厚親好,兄弟感情篤厚。原是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