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卻是望向了視線及處的那面銅鏡，心頭狠狠的抽搐著。

到底是誰？竟然這樣的毀她？！

不是想知道，也不是想報仇，只是，怕死不瞑目。

“你這人啊，唉！性子怎麼這麼倔？”顧昊然無奈了。打不得罵不得，立場不對啊。可是，看她這樣一副淡泊生死的模樣，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歡兒，想哭就哭吧。這裡沒有人會笑你的。”靠上前來，輕輕的環了她的肩，將她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小腦袋用力的按在他的肩上，“不要動！也不要想著逃！歡兒，你聽我說。這世上的坎坷之事很多很多。或許你的過去真的很讓你絕望，可是你既然到了這裡，又讓我見到了你。從今以後，你的痛將再也不會有，你的苦，也將遠遠的離開你。歡兒，你身上的毒，臉上的傷，我會用盡全力的幫你治好的。你只要乖乖的養著身子就好了，行嗎？”

一字一句，低低呢喃的說著，承諾著。顧昊然知道，自己是真的動了情。

在第一眼看到她臉上的獰猙，第一眼看到她淡泊生死的淡漠時。他的心，就被她的冷靜，與淡然，給狠狠的撥動了。

世上女子沒有哪個不愛美，可偏偏她，不哭不鬧，不歇斯底里，不遮遮掩掩……

懷裡的女人輕輕的蠕動著嘴唇，又狠狠的咬住。半晌，慢慢的閉了眼，有晶瑩酸澀的東西，從她的眼睛裡，悄悄的流了下來，溼了他前胸的衣……

顧昊然愛憐的笑了，又冷冷的眯了眼。已經從另外一條路安全的回到羅城的玉兒，莫名的打了寒戰，宛若被毒蛇盯上了一般的陰寒感覺，汗毛瞬間倒豎……

☆、51、痛打落水狗

無歡淡漠的心情，終於有了些好轉。雖然還是那樣的不在乎，但在顧昊然的軟磨硬泡之下，終於答應讓他醫治自己。顧昊然開心的笑了，笑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很是犯賤。

嗯，不過，這是他自願求來的，不是嗎？

顧昊然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無歡這才發現，顧昊然的臉上有著一對淺淺的酒窩。而顧昊然本就賣相不錯，這麼一笑的時候，那一種撲面而來的陽光氣息，便怎麼也遮擋不住了。

很溫暖，讓人忍不住的想親近。又很刺眼，只怕，這種暖意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心突然的揪緊了一下，恍惚的看著，眼前忽然就出現了暗夜的身影。那個溫柔起來溺死人，無情起來，又能將人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男人……

而想著這些的時候，她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她一直心心念唸的大師兄這次出奇的沒有在她的思想裡，佔據著第一的位置。哪怕，是她已經推斷出來，是大師兄救她出了不夜宮的。

“歡兒？歡兒？你怎麼了？”顧昊然的聲音將她從回憶中喚醒了過來。她猛然的收神，他眼底的擔憂毫不掩飾。

無歡輕輕的嘆口氣，這是不是也是一個，多變的男人呢？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一個人。”飄渺的聲音似從九天之外傳來的一般，無歡低低的，淡淡的說著。彷彿與己無關，彷彿她嘴中的那個人，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而那幾乎是自靈魂裡發出來的低喃聲，傳到顧昊然耳邊的時候彷彿已經碎裂得不成樣。即便，兩人是離得這樣的近。

顧昊然忽然的就恨了。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把一個純真的美麗女子，傷成了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

而最讓他恨的便是，她到現在，都還想著那個人。

……

隔日，雪霽天晴，雖然仍舊清冷，但也難得的是個好天氣。

暗香樓的作息，是日夜顛倒了的。當暗香樓的姑娘們送走最後的一批恩客之後，個個打著哈欠的回房補覺了。明月的房裡，卻是多了一個人。

“媽媽，你人脈廣絡，訊息靈通，可否見過這個女子？”一張速成的畫像輕輕的擺放在桌子上，明月對面的男人謹慎的問著。

明月一眼望過，眸光忽的凝起，不動聲色的搖頭：“承蒙這位公子看得起暗香樓，這女子，明月實在是沒見過的。”

男人皺起了眉頭：“還望媽媽好好的想想。有人好像看到這女子在你這暗香樓出入的。”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明月這暗香樓可是實打實的正經開門做生意，豈能做這些宵小的勾當？是誰看到這女子出入我這暗香樓的，拉出來，明月與他對質！”明月也來了氣，聲音也不再一味的平和，甚至還帶了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或者，明月將這暗香樓的姑娘盡數的叫出來，公子一個個的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