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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頭猛掃他下巴,“咔噠!”

好極了,來真的是吧,來真的就好,就怕不來真的!濟度將他的背一掀,腳往上踢,正好踩在肩窩上,博果爾鬆手了。

沒完呢。這樣完不了。外人只看見兩個人影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的,很害怕。

想拉架,又怕把皇上招來,不拉吧,難道就這麼看著?是進是退,猶豫不決。

草叢裡,濟度將腮邊血抹了一把,恨恨一笑:“廢物,為了這麼個女人,你犯|賤你!”

“我樂意!”心中所思所想,無法細述,博果爾難受極了,一揮手,敲他鼻樑上:“你滾蛋!”

就是要罵,越罵越狠,越狠越罵,把心裡憋屈的那些都罵出來才好呢,罵完了心就不疼了。所以不管是怎麼了,濟度光撿狠的說。

豁出去了,就算是傻到給皇上一個送上門的藉口,他也得這麼幹。只因為,這個當口,是“火焰”燒得最強的時候,只怕錯過了,博果爾把它悶下去,這道傷就永遠不能癒合。

真有情份的,是不管天不管地,也不管自個兒。哪怕一輩子遭恨遭埋怨,也得幹!

這才是膽量和豪氣。濟度曾說過男人就要做天上的鷹,振翅翱翔,飛它個鵬程萬里。畏畏縮縮的孬種,有什麼臉面活著?

丟不下撒不開,那才是扔了一輩子呢。

博果爾可千萬不能扔了一輩子。福臨是沒指望了,他不能。

剛才臨敵之機,這個傻蛋,都幹了些什麼?讓別人先衝去護著皇上,他自個兒呢?

多少人眼睛看著呢,這個傻蛋!欠揍,太欠揍了!揍他,狠狠地揍他,把他揍醒!

好累,拼得大汗淋漓,濟度仰面躺下喘口氣。鼻子裡冒出來的血,往嘴裡流。他拿袖子抹了一把,沒止住,再抹抹,還沒扯住。

沒轍了,他翻過身來,往博果爾那邊蹭。

“幹嘛你。”濟度在拿他的胳膊擦血,博果爾瞪眼哼一聲。

“你揍的我,我抹抹不行?”濟度越發拿住他了,狠狠那麼一擦。

這模樣,還有什麼好說的。博果爾想著一些事情,其實挺傷心,突然想笑,還就真笑了,他把濟度的袖子一扯,也擦起來。

髒了的不要,專揀乾淨的地方。濟度一下子也沒脾氣了。什麼你打我我打你,全扔沒了。他們在裡邊說起話來,濟度問博果爾的腳傷,博果爾說不疼。

外邊守著的奴才,快給他們嚇死,嘿,皇上已經過來了,這可怎麼辦。

先理理才出去吧,別瘋樣兒把福臨嚇著,他已經差不多了。再來一回,誰也說不好。下人貼不貼心就看這時候,外邊有人扔個水囊進來。

趕快倒一點兒把臉上抹抹,衣服拉拉,頭髮也整整。濟度辮子一甩,黃色的辮穗讓博果爾晃了眼,不過,速度太快了,他沒放在心上。

出來了,自是要請罪的。福臨臉色難看地對著他們,突然說:“快滾,我一會兒都不想看見你們,一會兒都不想!”

烏雲珠都死了,竟然能聽見他們在裡邊笑!他們是什麼人,竟然能笑!就知道這一個個狼心狗肺,全不如我!

他自怨自艾地這樣想,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從而丟失更多力氣,他終於被人伺候著抬回去,管不了他們了。

博果爾和濟度終於也上馬往回趕,路上想起來,濟度堅持道:“這模樣只能回我那兒,別讓你額娘擔心,我阿瑪出門了,家裡沒人管。”

行吧,那就去吧。可是去了,心事就瞞不住。濟度猜得不錯,兩天前博果爾就見過烏雲珠。那會兒,是在回春堂的門口,博果爾看見裡邊……

“真沒有了,有肯定給您。真的。”就一包砒霜,簡單得很,可是抓藥的師父,怎麼也不肯給她。

以這女人的境況,拿了砒霜還不定幹什麼去呢,出了什麼簍子,哪裡擔得起呀。

博果爾聽見,心裡動了一動,好像有根針刺著他,他好像猜到烏雲珠拿它要做什麼。

果然烏雲珠聽了,也沒有說別的,低低地哦了一聲,就轉身出來。

——她很漠然。她已經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了,縱然沒有砒霜,也可以再找別的法子尋死。墮胎藥的事兒捅出去的那刻,她就已經想好了。

一條生路,一條死路。福臨會怎麼選?她已經猜到,卻還指望,能有那麼一點點奇蹟。哪怕只有一絲留戀,也可以證明他是愛她的。那麼,她便可以了無牽掛地去死。

那時的烏雲珠,絕想不到,在兩天後的夜裡,她會那麼悲慘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