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是啊,應當慶祝!正所謂故人歸來吾等喜不自勝,舉杯淺酌明月笑渡秋風!”花富山兩杯黃湯下肚,突然詩興大發。
花無缺被花富山這不合韻律的詩詞逗得撲哧笑出聲,柔和了一直繃著的眉眼。
赫連鷹看到花無缺如花般的輕笑,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趙鈴兒在道觀“出家”,沒了花痴在這裡捏嗓子嬌聲嬌氣,花無缺覺得今晚還算清靜,只是兄長吵鬧了一點點而已。
晚飯過後,大家各自回屋睡覺,赫連鷹依舊被按排在倉庫睡,他並沒有異議。
推開堆著米麵的倉庫,熟悉感撲面而來!
回到軍營半個多月,睡在鋪著錦被的床上,他竟然連著數日失眠了!
十五歲即隨父兄出征,十九歲第一次上戰場殺敵,揮刀斬敵無數、戰袍染血殷紅……出戰時豪氣沖天、歸來時榮耀加身,他一直是高高在上、志得意滿的生活著。
他深入敵國探察軍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化裝成形形色色的人穿梭於人群之中,甚至還扮過乞丐!但扮成奴隸還真是頭一回!本以為在花家呆上三五日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但一耽擱就是一個多月!
若是細想其中原委,赫連鷹只能說覺得花家人很有趣,覺得花無缺……
“怎麼,不是奴隸了,就不想住得這麼簡陋了嗎?”花無缺站在一直站在倉庫門口的赫連鷹身後,冷冷地開口,“我家已經沒有空房,你可以自己花錢出去租個房子。”
一個月二十五文的工錢可謂極低了,但花家包了吃住,這二十五文算是赫連鷹自己攢下,仔細算來他也不吃虧!但租房子是不可能了。
轉過身,明月當空照得院子裡清冷明亮,花無缺身上還穿著白天時那套墨綠罩衫、白色底裙的衣裙,隨意紮起的簡單髮髻上除了一根素竹籫也沒什麼裝飾,顯得十七歲少女老成得像二十歲!
“不,這裡很好。”赫連鷹輕聲一笑,從門框上摸出火石走到屋裡那張以前花無缺算帳、記帳的小桌前,擦打火石點燃油燈後輕輕蓋好燈罩。
做完這一切,赫連鷹再度走到門口,把火石放回門框上,然後他站在門內、花無缺站在門外的互望。
兩個人相對無語,卻都心潮澎湃!
花無缺說不上來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境!
高興?生氣?幽怨?反正複雜的情緒令她的頭隱隱作痛。
赫連鷹的視線一垂,落在了花無缺手中的布袋子上。
花無缺見赫連鷹看著自己的手,才想起來是給他送東西來了。
揚手把布袋子扔向他,花無缺淡聲地道:“這也是當初為了獎賞你捉採花賊有功而買的,只不過你走得急……現在給你!”
赫連鷹慵懶的靠在門框上,抬手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布袋子,開啟一看,他反倒愣住了。
拿出裡面那雙黑布白底的布靴,赫連鷹的表情有些激動,“這是……這是你買給我的?”
“哼,嗯。”花無缺沒好氣的從鼻孔裡發出兩個簡單的音節。
拿出靴子,赫連鷹的大掌翻來覆去的看著那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布靴。
他有更好的戰靴,而且有很多雙,都是到北燕都城寧都最好的製鞋鋪子訂製,去那鋪子裡做鞋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權貴!
但是這雙靴子卻讓他心神皆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本來就是買給你的,原想著你不回來就直接送給大哥算了,但現在你回來了……拿去穿吧。”花無缺故意表現得冷淡和理所當然,“放心,不扣你的工錢。”說完,她轉身要回房。
的確是興起將這雙靴子乾脆給花富山穿的念頭,但臨到拿出來要送過去時又捨不得,如此反覆猶豫幾次後,赫連鷹突然又回來了!
“等等!”
花無缺覺得手臂被扯疼,整個人像騰空了似的腳離地向後倒去!
“啊……”沒來得及驚撥出聲,花無缺人已經在倉庫裡了!
赫連鷹抓炫、拖炫、關門,一氣呵成!
花無缺咧咧嘴,後背和頭撞在了硬梆梆的門板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你這個……該死的家奴!”花無缺想抬手揉發疼的後腦勺,可雙臂卻被某人箍得死緊!
“我已經不是花家的家奴了,你忘了?”赫連鷹俯下身,屈就的配合花無缺嬌小的身高,氣息噴灑在她小巧的耳朵上,“我是花家的夥計。”
是啊,現在的他不是奴隸,有了自主權,與過去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