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三天下來,最後所得獵物最多的人,就能得到女皇陛下的親自授封,榮耀一時。往年倒還好,今年或許因為黃武殿校場之上,那蕭鄴和王睿本就是貴族子弟中武功的佼佼者,他們卻也被一個出身低賤的步效遠給壓了下去,讓他獨出風頭,更是成了公主府的駙馬,無數人心裡都是極不服氣,總覺得自己當時不在場,這才叫他撿了個便宜,現在心裡憋了股氣,多少都有要趁這機會把面子扳回來的念頭,所以今天暗地裡自然磨拳擦撞,躍躍欲試。
步效遠護著昌平隨了女皇的車輦到了獵場。無數旗幟迎風飄搖,衛兵們盔甲鮮明,中間的大片平原空地上,駿馬嘶鳴,中昭國王蕭端木三族和另外貴族之家的所有少年幾乎都匯聚一堂,等著女皇朝空放出縱馬奔騰的令箭。
明元女皇今天一身戎裝,英姿颯爽,被簇擁著登上了搭在林邊的高臺上,面帶笑容朗聲說道:“中昭國的兒郎們,驅使著你們□的駿馬,用你們手上的刀和箭,盡情地在這天賜的林野之上展現你們大好的年華和武功吧!”
原野之上發出了一陣響徹雲霄般的三呼萬歲之聲。
“去吧!”
女皇從邊上一侍衛手上接過了烏金弓箭,搭住朝空高高地射出,銀色的羽箭破空而起,發出尖銳的呼鳴之聲。一陣馬鳴和金戈碰撞之聲中,圍獵的人紛紛跨上了馬背,縱馬朝著原野和叢林飛馳而去。
步效遠上馬提韁之時,回頭再次看了一眼女皇身側的昌平,她正和女皇在說話,此時卻突然微微側過了頭,紛亂的人馬之中,目光不偏不倚,正好看向了自己,兩人四目相對了。
她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和女皇說話,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但這也足夠讓他心中一陣激盪。彷彿受了鼓舞,步效遠一扯韁繩,打馬朝著前面的人群追了上去。
他的騎術算不上好,弓箭功夫雖也還可以,只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也沒去和別人往獵物密集區擠,半天下來,只獵到了兩隻野兔,一隻小黃羊。遠遠聽見沉悶的號角之聲響起,知道是要鳴金收兵了;只好驅馬迴轉。經過林子邊緣時,看見一隻長了高角的雄麋從高過人腰的草叢之中竄出,只是麋的奔跑速度太快,再搭弓已是有些來不及,也未多想,一把拔出了腰刀,朝著已經奔進林子邊緣的麋頸投了出去。寒光一閃,刀鋒已是嵌入了麋頸,麋發出了一聲鳴嗷,搖搖欲墜。
步效遠心中一喜,翻身下馬正要過去,突然聽見身後一陣響動,一隻羽箭已是擦他耳畔而過,噗一聲釘入了麋的頸項,麋應聲倒地下去。
步效遠回頭,看見一個與他年紀相仿,長得很是粗壯的男子縱馬而來,從他身邊掠過,到了那隻麋前,翻身下去扯住麋的一隻後腿提了起來,對著步效遠得意大笑起來:“步駙馬刀功不錯,可惜這麋是在我的箭下倒地的,所以應該算是我的彩頭!”說著已是噗一聲拔出了刀,朝著步效遠丟了過來。
步效遠接住了還染著鹿血的刀。
“你是誰?”
“你問我是誰?哈哈,這裡的人也就只有你會問出這樣的話。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是端木遙。蕭鄴王睿之流不過都是浪得虛名而已,那天黃武殿校場之上,如果我也在,哪裡還會有讓你僥倖出頭的機會?”
端木遙說著,把麋甩上了自己的馬背。
“怎麼,步駙馬不服氣?可是要比劃一場?”
端木遙回頭,哼了一聲。
步效遠看了那頭頸間刀傷處還在不斷滴血的麋,翻身已是上馬:“不用比劃,我也知道端木公子神技,自嘆不如。”說完已是把刀插回腰間刀鞘,一收馬腹,駕馬而去。
端木遙沒想到他會這樣,自覺沒趣,恨恨盯了一眼,這才翻身上去。
女皇在大帳下檢視眾人的所得獵物。侍衛清點出來,以端木遙數量為優勝。女皇特意過去察看,不住點頭。等見到那頭大麋,咦了一聲:“遙兒,你的刀功什麼時候也這樣進步神速?這箭口就罷了,雖射得也準,卻不是致命傷。倒是邊上這刀口,直直刺入極深,這才是麋的致命傷吧?這東西跑動極快,能在它奔跑之時這樣飛刀刺中,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啊!遙兒,朕平日可真是小看了你。”
端木遙看了眼立在一邊一語不發的步效遠,有些心虛,嘿嘿乾笑了兩下:“多謝皇姑母謬讚……”
女皇又看到姬循竟也射殺了一隻野兔和小狍,很是歡喜,勉勵了數聲,當場解了腰間的玉佩作賞賜,心情極好,等看到步效遠的,哈哈笑了起來:“效遠第一次就有這樣的收穫,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