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上仙的凰從未見過這等景象！

他閉上眼，隨著擁擠的人潮前行。

這裡，不會有人識得他，若欲來生還記得晚兒，他必須拿自己去交換！

黃泉路上，奈何橋畔。

隨著孟婆臉上萬古不變的笑容，怨魂的哀嚎聲漸止，前世仇怨皆消散在那一碗濁湯之中。

到晨昱了，孟婆忽而皺起了眉，她在此站了萬年，而這個人卻從未見過！

晨昱笑著接過孟婆手中的碗，略略頷首道：“多謝婆婆！”

隨即，抬手掩著口，將那湯盡數倒入了衣袖之中。

孟婆愣住了，換作旁人，她定會喚出惡鬼將他拉入忘川之中，可是，這個人似乎帶著天庭的氣息，讓她不敢造次。

孟婆垂頭接過晨昱遞來的空碗，又舀起一碗湯擋在晨昱面前道：“痴兒，轉輪王那邊，你如何過的？”

晨昱微微勾起嘴角，道：“有勞婆婆，我既下界而來，自願以劫換取三生記憶。”

聞言，孟婆無奈地搖了搖頭。

若無其事地將手中的湯遞給身後的人，顫聲道：“唉，老身都糊塗了。既已喝過，便快去吧！”

……

轉輪王那裡。

“凰？”

“轉輪王，別來無恙。”

“凰，按律，仙界之人，我們無權責罰，請您不要為難小王。”

“呵——不必責罰，我用我一生劫數來換！”

“可是，凰，人生本苦短，患難情愛更難久長，還望你三思。”

“我早已想好，動手吧！”

“那……小王得罪了！”

說著，轉輪王拿起硃筆，在輪迴簿上重重劃了一筆，隨即又在晨昱的後頸點了一顆痣，便放他去了。

昱自懷中掏出一顆明珠遞給轉輪王道：“不成敬意，還望尊王行個方便，放我前去接了愛妻同往。”

轉輪王愣了一下，將晨昱的手推了回去，道：“上仙何須如此？只是流光河中，你如何保全三魂六魄？”

晨昱淡然一笑道：“我亦不知，盼洛夫人能夠出手相助。如今，我心中所念，也唯有再見愛妻一面，足矣。”

說罷，行禮告退，往流光幻境而去。

九霄雲上心比心

流光幻境中，墨衣未歸。

洛夫人早已算到晨昱會來此前往未來世界。

因若從轉輪王那裡，他如何也難趕上晚晴魂歸故里的腳步。

於是，洛夫人便留了他在此修煉。

幻境中，有一現世鏡，可見塵世之事。

昱常常前來，因心中掛念……

第一次，本還心中糾結，怕見到晚兒與曦已成百年之好，可，不是自己將晚兒送給曦的麼？不是自己幻化為曦的模樣，日日雲雨，硬生生將晚兒心結開啟的麼？

只因，他愛她，他不願見他的鳳兒心中空落，即便鳳兒心中，有那麼一個位置是給曦的，那也無妨。

他要的是三世的轟轟烈烈，即便是愛到肝腸寸斷，也好過朝朝暮暮的平淡！

所以，轉輪王面前，他許了一世的劫數，來換取前世的記憶。

……

不想，從第一天去看晚兒，他便輕輕勾起了嘴角。

看晚兒在塵世中那糾結的可愛模樣，她躲閃，她自責。

無邊的黑夜，她獨自擁著枕，竟是在與自己說思念的情話……

有時候，晚兒會哭，昱總是忍不住抬手想去幫她拭去，可觸到的卻是冰涼的鏡面。

每當這時，他便會後悔。

他未曾想，曦竟與自己一般愛著晚兒，曦竟會告訴晚兒一切的真相，曦竟會守了晚兒那麼久也不肯同房，曦竟會為了晚兒捨棄性命！

……

那日，晚兒含淚棄了曦南下，昱的心中終於泛起了酸澀，即便是晚兒與曦在營帳雲雨，他也未曾如此心痛！

因他知道，這一次，晚兒南下，不僅僅是為了見他，更是為了曦的幸福……

早知如此，他便不會將晚兒留下，即便舍了江山又如何？

那不過是塵世浮華！

可一切已經晚了，墨衣那丫頭竟然在第一夜便露了馬腳！

晚兒身上那種清澈與靜謐，她學不來。

那感覺像一架古琴，即便是男人的鼻息已在脖頸，她亦只會乖乖地伏在他懷裡，任他的指輕輕撩撥，那壓抑的低吟，婉轉延綿，似從指尖流轉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