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很是吃驚的樣子。後來說起幾個打人的去官府立案,太夫人目光沉了沉,倒也沒怎麼在意。只說那些人不知好歹,確實留不得了。再說原來的管事走的話,太夫人直接揮手道:“你料理吧。”
太夫人也明白,這鬧事絕非無緣無故,安靜茹將他們攆走沒有細細調查,也算是保全了他們的臉面。只是對沈氏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這件事到底與沈氏有沒有關係說不準,可她的形象在太夫人心頭已經徹底改觀了,倒是事實。
安靜茹回到榮恩軒,就瞧見春香和紫蘇站在門口,兩人低聲說著話兒,看見安靜茹他們,紫蘇推了推春香。春香匆匆擦去臉上的淚,忙迎上來見禮。
雖然極力掩飾了,安靜茹卻還是瞧見她眼底的水光。夏香已經驚呼著迎上去,只問道:“春香姐姐怎麼了?”
紫蘇咬著牙,藉著屋裡的燈光一瞧,春香一雙眼已經哭得紅腫!
夏香一問,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剛剛擦去的眼淚,又成串兒滾下來。安靜茹只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話,只是一味的落淚。
春香歷來不是愛哭的性子,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如此失態。安靜茹扭頭盯著紫蘇:“你來說!”
紫蘇還沒張口,春香就哭著道:“不要說!不要說!”
☆、098:女兒命運
夏香和趙嬤嬤扶著春香下去歇著,安靜茹沒費多大今兒就從紫蘇嘴裡套出來。
夏香是安家的家生子,春香並不是,原是在南方的時候從牙婆子手裡買來的,七八歲就跟著安靜茹,後來安家上京,她主動提出跟著來,她並非是死契,一般來說留到二十歲便要放回家嫁人,免得有違人倫遭報應。
不過在安家做事的女孩兒,安老太太和陳氏一般不會留到二十歲,十八歲就開恩放回去。幾年前從南邊上來,還放了兩個才十七歲的,是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春香那時候年紀小,自己又不願回去,便沒放她。
沒想到她哥哥尋來了京城,就是要求了春香回去。
“這也沒多大的事兒,春香怎麼就那麼傷心?她不願意走,我給了她哥哥旅費叫他回去就是。”春香才十六歲,而且安靜茹已經想好了,等她年紀大了配給誰。春香雖然是奴婢,但這些年相處下來,卻是姊妹情份。
紫蘇嘆口氣,“還不知這些。奴婢聽春香說,她還有一個妹妹的,算起來今年才十三歲,他哥哥已經把她妹妹送去給人做妾了。”
才十三歲?!安靜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十三歲能做什麼?當初在南邊,安靜茹還去過春香的老家,離小城不遠的郊外,那時候確實還有個才幾歲的小丫頭,“她爹孃不是還在麼?”
“她娘已經沒了。”紫蘇以前覺得自己可憐,沒爹沒孃一輩子做奴婢,如今看著春香的遭遇,倒覺得沒有親人有沒有親人的好處,至少不會有那麼多牽掛。“他哥哥還要把她送去做妾,彩禮已經收下了。”
紫蘇這樣說,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兒,彩禮退了便是。但如果是這麼簡單,春香也不會那麼失態了。
安靜茹換了身衣裳,趙嬤嬤安頓了春香去傳了晚飯過來,吃了晚飯安靜茹就去看春香。內宅女眷的事兒男人一般不過問,韓睿華就歪在榻上看書,等安靜茹回來。
春香哭得眼睛都腫了,木槿真擰了熱帕子給她敷。安靜茹自己在床邊坐下,春香看見她,又落下淚來。
安靜茹拉著她挨著自己坐下,安慰了幾句道:“紫蘇已經與我說了大概,你說說吧,是不是你家裡出了什麼事兒?”
春香咬著嘴唇,家裡能出什麼事兒?那幾年家裡艱難才把她買了,家裡少個人吃飯,爹孃也不要她的月例銀子,就叫她留著以後脫了奴籍嫁人時預備嫁妝。後來哥哥跟著人做些小買賣,日子倒也過得去。她卻不願離開安家,因此每每哥哥說要贖了她回去她都沒答應。
沒想到來了京城沒兩三年的功夫,家裡的情況是越來越好,娘卻不在了。而哥哥……
“姑奶奶,奴婢……”春香不知道如何開口,哥哥有了錢,人品作風就變了,本來在鄉下蓋起了新房,買了地,卻不想沾上了賭癮。不過半年的功夫,就把這些年的積蓄都輸個乾淨,而妹妹,“姑奶奶,您不知道,我妹妹到底怎麼樣了……像奴婢這樣的出身,與人為妾,並非是絕路。奴婢也不是並不明白,為妾身份低人一等,隨時都可能沒了命。然而,至少死得乾乾淨淨,而還有一條路,就是死了也不乾淨的。”
春香幾乎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安靜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