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眼前這個紅眼睛年輕人,發起狂來該有多麼可怕。而他也一向驕傲,拒人於千里之外,孟青夏也知道,若不是為了她,他不會這樣放下身段,有求於人。
管偶然也有好心牧民願意收留他們自己群落裡落腳直到把病治好,但孟青夏卻是固執得很,外頭天色已經有些矇矇亮了,禮容將藥端進來時候,看到正是孟青夏正踉蹌著要掀開毛毯起身一幕。
那帳子掀開,外頭零星晨光便灑落了進來,孟青夏一手撐著身後,一手要將身上毛皮掀開,她身子昏昏沉沉,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僅僅是掀開皮毛要起身動作,對她而言竟然都是這麼費力。
禮容清瘦高大身形便站那,沒有動,也不上前幫她,他是隻驕傲刺蝟,從來不會任何人面前展現他溫柔,這幾日,他對孟青夏態度仍是不冷不熱,甚至不怎麼和她說話。
孟青夏早已習以為常了,她欲起身動作一頓,就這麼坐那,抬起頭來,僅僅是起個身,便足以讓她氣喘吁吁地看著他,那情況看上去虛弱極了,但見到禮容時候,孟青夏還是若無其事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個難看笑:“禮容,你來了。”
禮容微微皺了眉,這個俊美而危險得如同一隻小獸年輕人,沉默著走了進來,然後將端來藥“啪”地一聲放了離她不遠桌子上,然後轉身便往外走,他也知道自己勸不動她,索性也懶得勸了,看這樣子,是打算去將馬牽來。
禮容態度一向如此傲慢,就像心底柔軟也是善意孩子,常常會為了保護自己而將那善意掩飾,總是對人惡言相向,冷嘲熱諷,孟青夏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喚了一聲:“禮容。”
終於,那道泛著寒氣不怎麼搭理人背影即將要離開這間帳篷時候,他腳下一頓,停了下來,只是他並沒有回過身來看孟青夏,僅僅是側過了臉,那嗓音低沉而暗啞,好像正沉沉地壓抑著自己不悅情緒一般:“你就這麼急著見那個人 ?'…87book'即便因為他,將自己弄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樣子?”
孟青夏也是被問得一愣,因為這是這麼多天來,禮容對她說得長一句話,要知道,這幾日,他可不怎麼想搭理她,甚至不曾給過她一個好臉色,沉默了片刻,孟青夏亦是緩緩地垂下了眼簾,將那黑眸中閃爍華光遮掩,她仍維持著那個撐著手臂坐那姿勢:“我有重要事要告訴白起,我只是,不想因為自己並不嚴重傷,耽誤了重要事,釀成不可挽回後果。”
若是天意如此,孟青夏也無話可說,但若是因為自己沒有力而沒有改變那事實,那情況可不怎麼好受。
“重要事?”從孟青夏這角度看去,可以看到禮容那漂亮嘴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揶揄嘲諷地向上勾了起來,他冷笑了一聲:“因為葛國鳳眠暗自和九夷人串通一氣,你便為了那個人安危急成這個樣子?”
孟青夏怔了一下,猛然抬起頭來,毫無意外地,她神情驚訝,目光閃爍,幾乎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毫不留情地嘲笑她男人:“你……都知道了?”
禮容那嘴角惡意嘲諷弧度終於漸漸地淡了下去,此刻那清晨微光透過那掀了一半帳簾落了進來,朦朦朧朧地籠罩了他身上,連帶著,他那線條深邃俊美容顏,也好像覆上了一層神秘微芒一般,讓孟青夏一時無法看清他臉上表情,無法看清他此刻心裡想些什麼。
“夏后氏白起手段高超,有時候就連我也常常自愧不如。你以為他會看不清葛國鳳眠欲坐山觀虎鬥把戲?”此刻禮容說話口吻已經不再是嘲笑,這種政治戲碼,對於他這個出生於權力中心,又淪落到如此狼狽落魄境況貴族而言,一點也不陌生,甚至,這是他們從降生開始,就要參與血腥遊戲,唯有這個女人這樣天真,才會相信,那個男人將她留葛國,是因為並不知道鳳眠那點把戲。
可笑是,那個男人步步算計得清清楚楚,他掌握大權之前,就一貫善於隱忍,冷酷無情時候,哪怕對待自己也是狠,何況只是區區一個女人,難道她愚蠢到相信,那個天生帝王,會被兒女情長衝昏了頭腦?即便他看起來若無其事地日日與她纏綿,但玩弄政治人,頭腦永遠都是清醒和理智,足夠理智人,又哪裡會沉迷於兒女情長……此刻她這樣天真地以為鳳眠那點計倆會讓那個人吃虧,自顧不暇了,還一心一意想著要向他通風報信,實是可笑……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將她留葛國,可不就是混淆視聽之計?白起一向不是個沉迷於女色人,那些日子,又怎麼會公然鳳眠等人面前百般地寵愛她……伯益賊心不死,勾結了九夷人,令九夷人假意向白起投誠,實際是設了一個大陷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