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動靜,似乎有人朝帳子這來了,外頭原本吵亂聲音也頓時停止了,那人就站帳子口,帳內帳外都黑乎乎,孟青夏無法憑藉肉眼多探究到什麼,只聽帳子口那人好像想要進來,他開口問了守帳外人一句:“裡面人醒了?”
自然沒有人能回答得出那個男人問題,孟青夏看上去橫豎就是個小胳膊小腿小孩,當然沒人會將她放眼裡,不必擔心她會不會逃跑,為此她這裡頭,也沒什麼人進來看過她,外面人並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是昏迷是清醒。
眼見著那人要掀開簾子進來了,想必就是擄她來這裡人,孟青夏一驚,立即屏住了呼吸,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她眸光一斂,黑色瞳眸裡,也頓時滿是警惕,她電光火石思慮之間,立即閉上了自己眼睛,假裝熟睡……
074 有男氏族
帳簾被人掀開了,那一下,帶雪寒風蜂擁灌入,孟青夏身子一蜷,寒風迎面而來,她被凍得臉色有些發白,簾子被人放下,寒風被隔絕了外面,這才又好了一些。
她閉著眼睛,看不到來人,但眼皮上有光線刺激,應該是那人帶了照明火把來,往火盆上一丟,整個昏暗帳子裡頓時明亮了起來,腳步聲走遠了幾步,又走了回來,終停留了孟青夏面前,整個帳子裡,除了啪啦啪啦燒得正旺火盆子,一時間又陷入了寂靜。
想了想,孟青夏還是睜開了眼睛,撐著手臂坐起身來,帶著狹長睫毛眼簾向上扇起,火盆子裡火光映襯了她臉上,沒有慌亂,也沒有剛剛醒來惺忪睡意,她連裝都不裝了。
站她面前,是一個三十來歲男人,濃密絡腮鬍子,皮毛大袍,戴著氈帽保暖,看上去有些狼狽,也顯老,但那絡腮鬍子下,仍能看出那是張年輕男性面龐,五官深邃,星眸銳利,極其冷淡,若是收拾乾淨,倒也算個面貌俊朗人,尤其是那雙漆黑眼睛,抿得緊緊唇,五官輪廓,甚至能找到一些與孟青夏相似地方。
“看起來是早就醒了。”那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深思,似乎帶了一點疑惑,驚訝於若不是這孩子態度明顯,神色沉靜,眼中一片清醒,他竟然還未必能看出剛才那副睡顏是真是假,這可不像她,她從前可是連撒謊都會臉紅人,若是裝睡,那眼皮子非要拼命抖動不可。
這人看起來很瞭解她,孟青夏略微皺眉,她敢篤定,眼前這個男人,應該與她熟識,她佔據姬姜女身體,按理說應該能憑藉感覺猜出對方身份,但事實是,她記憶裡,好像對眼前這個人印象十分模糊。
“你只一個人來,又未曾束縛我手腳,看來你一時半會還不想對我不利。”孟青夏微微皺眉,其實她心裡是有點緊張,但她並不能將這種情緒表現臉上,她只能強迫自己鎮定,因為一時猜不出對方身份,她也只能以這樣平靜口吻扯些無關緊要話來說:“說吧,你來不就是有話要與我談嗎。”
那男人愣了一愣,臉上原本極其冷淡表情終於表露出了一絲詫異:“從前你和我關係雖然就生疏,但並不代表兄長不瞭解你,你從前雖然被父親大人寵得無法無天,我面前卻拘謹得很,甚至看到我都要躲得遠遠,這可不像現你,現你既不怕我,個性也與從前變化頗多,兄長險些都要認不出你了。”
兄長?
孟青夏心中咯噔一聲,但面上卻是極所能地保持平靜,她腦中轉瞬間便已閃過了無數種念頭,她兄長……怪不得了,眉宇間,確總能找到一點熟悉感,但卻又陌生得很,他不就是有男氏長子,父親戰死之後,就立即犧牲自己妹妹,帶著所有族人卑躬屈膝向敵人投降有男氏容成?
如今她這位兄長容成,父親死後,已承襲有男氏首領之位,難怪孟青夏印象裡對他極為模糊,此人寡淡無情,與她之間應該也並沒有多麼深厚手足之情,否則作為有男氏掌上明珠她,也不會氏族沒落之後,被兄長輕而易舉地便當作奴隸奉給了敵人。
孟青夏驀然皺起了眉,表情很難看:“等兄長也被人當作奴隸,無數次瀕臨死亡時候,恐怕也要和我一樣性情大變了吧。不過兄長才不會變成奴隸,因為犧牲族人保全自己事兄長幹得可嫻熟了!”
敵意這樣明顯,帶了點孩子氣,容成心裡那點疑慮頓釋也因為孟青夏那毫不掩飾厭惡態度而打消了,他臉色有點冷,但也並沒有因為孟青夏態度而做出什麼暴力舉動,看起來,他似乎還試圖能與自己這位妹妹好好談話:“你記恨兄長情有可原,但好你現處境還不錯不是嗎?我聽說,你禹康那,可沒人敢把你當作一個奴隸看待。有男氏雖然沒落了,因為那場惡戰,我們族人死傷無數,你我兄妹能再見面,也是天神垂憐。”
姬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