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頭吧?”
按照霽邏輯,孟青夏雖然是個卑賤女奴隸,可眼下正深得白起喜歡呢,畢竟正值鮮勁,說不準白起還會破例讓這個女奴隸坐他馬上呢。
周遭驀然一靜,這一回,白起竟沒有立即回答,人們看到,這個神秘莫測年輕男人,竟此刻微微皺起了眉,似乎對於霽這個提議有些煩惱,頓了頓,白起一笑,漫不經心:“她還只是個不聽話半大孩子,太早寵壞她對她沒有好處,她應該與別人一樣。”
與別人一樣?
很孟青夏便明白了這句話含義,湛給她戴上了手銬,理所當然地,她只是個奴隸,應該和別人一樣,跟馬身後跑,管白起實已經是大發慈悲了,至少沒有給她戴上拖著巨石腳銬。
孟青夏神情又詫異又惱怒,細細眉毛輕輕蹙起,那雙漂亮黑眼睛也灼灼燃燒著火焰,抬起頭來惱火地瞪著白起,白起卻彷彿沒有看到般,冰藍眼睛,涼涼地掃過了孟青夏臉,冷血又毫不為之所動。
湛只好心中輕嘆,白起大人,自然是不會容許她上馬,別說她是個奴隸了,白起大人,一向不喜歡別人觸碰……
009 夜裡同眠(上)
一路上,他們似乎並不急著趕路,行程也不算太緊張,孟青夏絕對不會愚蠢到以為那個傲慢又冷血藍眼睛野蠻人是為了體恤她這個只能被拴馬後跟著跑奴隸而放慢了趕路速度,看得出來,這個叫白起男人,就像一隻優雅又危險莫測雄獅,管他行事總是不緊不慢,可一切似乎又從來沒有超出過他掌控之外。
管一行人並不急著趕路,可回程路上總是枯燥乏味,白起一點也沒有慣著孟青夏,不到天亮,她就必須清醒,他們會丟給她一些對奴隸來說已經該感恩戴德食物,匆匆進食後,她便會被拴馬後沒命地奔跑,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人樣她,早已又是灰頭土臉與風塵僕僕,到了夜裡,他們以天為蓋,以地為床,生火進食,只有到了這時候,孟青夏才得以好好喘一口氣。
即便每日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前行著,但對孟青夏來說,已經是苦不堪言,她除了進食時間之外就是奔跑,她一刻也不敢拖累他們,因為她確信,倘若她不慎跌倒了,那個叫白起男人,絕對不會大發慈悲地放慢馬速,到頭來吃苦還是她自己。孟青夏就這樣咬牙做著日復一日事,即便到了夜裡所有人都卸馬休息了,她也早已累得一下也動彈不得,甚至連進食力氣也沒有了,總是一沾到地面就能立即睡覺,別提所謂伺機逃跑了。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荒蕪景緻也漸漸地發生了變化,他們緩慢又順利地穿行過了一座不大不小沙漠,遙遙望去,隱隱可見人煙生活痕跡,孟青夏很清楚,大概不出兩天,她或許就連城郭輪廓都能看到了,孟青夏腦中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桑柏曾對她說話,重獲自由機會,只有這一次,到了白起地盤,她這個奴隸,恐怕再也插翅難飛。
這一夜,孟青夏心情很複雜,她像往常一樣,沾了地便再也起不來了,所有人都忙著生火與歇息,他們亦是各自席地而眠,自然也沒有人有空暇去關注一個小小奴隸,況且這些日子,這個奴隸看起來十分安分。
不遠處,剛剛生好火燒得正旺盛,湛像前些天一樣,將烤好食物和裝滿水囊奉到了白起面前:“白起大人,再過兩日,便可抵達禹康了。”
禹康,一座不大不小城池,他們已經進入了夏后氏地盤內,而那禹康,正是白起封地。
白起接過了湛遞來食物,低沉嗓音自喉嚨間淡淡地“嗯”了一聲。
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白起臉色,火光映襯下,白起原就深邃臉部輪廓,顯得加稜角分明,辨不出喜怒,湛猶豫了一會,終於斟酌著措辭問道:“白起大人,湛不是很明白,您既然立了大功,為何不早早向您父親姒縱大人稟報?若是他知道了,一定會對您引以為豪。”
確,白起一路上,顯然並不急著向夏后氏部族高首領,他父親姒縱覆命,而是首先回到了自己封地,如此不免落人口實,要譴責白起大人太過目中無人,湛不是很明白,白起大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起嘴角牽起一抹笑,目光卻是似有若無地落了遠遠地方那個累壞了而癱倒地女奴隸:“很是難得,我這幾天,似乎沒有聽到那個女人抱怨。”
湛愣了一下,知道白起說是那個連日來悶不吭聲跟馬後跑女奴隸,不禁讚歎道:“是,就連湛也大吃了一驚,那個女奴隸很能吃苦,真難看出,她從前也是個嬌生慣養貴族,這讓湛有些佩服。”
“能吃苦……”白起似笑非笑地抬了唇,沒有再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