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將一個人逼得成為另一個人……不,也或許……這就是她,只要她願意,她本來就是這樣人……
只是她不如絳那般野心勃勃,甚至於,她對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不屑,她有時候單純得就像一個天真爛漫孩子,要東西很簡單,渴望生活也很簡單,有白起大人,她不必費勁心力去謀奪什麼,可那也僅僅是……尚未有人觸碰到她逆鱗情況下……
營外已經備好了馬,東夷首領晏殊並未危難她和孟青夏,孟青夏自然不知道跟自己身後湛想些什麼,只覺得他腳下速度似乎有些慢了,便側過了頭來,抬起眼簾,漆黑沉靜眸子平靜地看向了此刻正明顯有些走神,不知道想些什麼湛,輕聲問道:“怎麼了?”
孟青夏大概以為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不妥事,畢竟他們現仍東夷人地盤,為此見到湛這副不對勁模樣,不禁也有些嚴肅了起來。
湛愣了愣,見孟青夏正輕輕地蹙著眉,似乎是會錯了意,湛不由得掩飾般連忙轉而問道:“您果真覺得今日此行,會為我們帶來收穫?那東夷首領晏殊應該沒那麼蠢吧……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孟青夏頓了一頓,仔細沉吟:“等著看東西夷反目吧。”
並不是她自負……偏那東夷首領,就是這麼蠢人,沒有什麼能比扳倒絳對他而言有誘惑力了,再加上,他是那樣輕視了她孟青夏,哪裡會相信,她孟青夏能他這掀起什麼風浪來呢……
湛沒想到孟青夏竟然回答得那麼直率,他愣了一愣,然後嘴角咧開,笑嘻嘻地感嘆道:“果然女人參與戰爭才是可怕!”
這話也不只是誇是損……孟青夏目光閃了閃,竟也是這麼多天來,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意,那笑意令人懷念,明媚而璀璨,是被湛逗笑了……
……
已經是深冬了,再拖下去,九夷人恐怕就要錯失好時機了,果然……已經暴躁起來絳,不會再有耐心等下去,那夜戰鼓擂擂,震撼了天地,廝殺四起,血水都凝結成冰,絳親自率軍,與這支與他們隔著一座綿延數里天山山脈對峙了數月夏聯盟大軍,正面對上了……
從深秋到寒冬,大大小小戰役無數,但這一次,卻是殊死之戰,絳已經等不及了,她也再沒有耐心繼續耗下去,這一回,看來決心是要徹底結束這場戰爭了,她想要摧毀夏聯盟引以為傲後一道防線,重渡過黃河去,佔領這塊肥沃疆域,因為她也很清楚,白起已經要不行了,沒有了他,今時夏聯盟早已不同往日,他們不會再有那實力,將他們九夷大軍再次北驅!
這場沒日沒夜殺戮,從寒冬肅殺夜裡,殺到了白天,又殺到了夜裡,屍體堆積如山,流下雪幾乎已經將整座天山染紅,一眼望去,那滿地皚皚白雪,都是血紅色,發了黑,空氣中,無不是那令人作嘔血腥味……這恐怕已經足夠讓絳意外了,那美豔女人,輕輕地眯起了一雙碧綠眼睛,嘴角也幽幽地向上勾了起來,這可怖至極廝殺聲仍沒日沒夜地繼續,然而聽她耳朵裡,卻彷彿成了一曲美妙樂章:“他們,還真是比我想象中能撐得久一些……”
“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只要您現下令,我們就可以結束這場戰爭了。”跟她身邊侍女也是一副勁裝打扮,身穿著鎧甲,鎧甲上還染著雪,說話時,還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一臉困頓,摸了摸自己臉,埋怨道:“好幾天幾夜了,我都憔悴了不少。”
絳似笑非笑地挑了紅唇,語態慵懶,傲慢自負:“這是這些中原人後一道防線,他們知道,一旦這裡敗了,就再也沒有什麼人能阻止我們一路南下。難得我們對手這般拼死苟延殘喘,而戰爭,大樂趣並不是讓他們死了那樣簡單。”
比起那些,她當然想看到,那日復一日恐懼是怎樣逼瘋他們,看著自己同伴一個個悽慘地死去,看著絕望和死亡一天天地逼近,卻又遲遲未近,看著他們拼了命做毫無用處垂死掙扎……多麼有趣……
只可惜了,夏后氏白起,若是能清醒地看著拒絕了她聯姻,為他們帶來了怎樣天大災難,那便完美了……
……
情況對這支鎮守天山一脈夏聯盟大軍很不利,十幾萬大軍,如今卻只剩下了不到區區六萬,短短是幾日時間……
噩耗不斷地傳來,死亡將士數字不斷地攀升,兩軍困戰於天山,實力懸殊之下,他們只能利用山脈地形,退守葫蘆狀峽道內,令九夷人不能攻進,這才得以一時半會喘息……
那裡,畢竟是易守難攻之地,可他們這樣做,無非是拖延時間罷了,光靠著這地形優勢,他們不可能支撐太久,即使九夷人只守不攻,等到糧草殆,他們也會困死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