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尾音方才剛剛落定,孟青夏便覺得那些禁錮著她的力道便驟然消失了,身後那溫熱的溫度也忽然往後一撤,等她慌忙回過頭來,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那邊,那邊的野蠻人帶了新的奴隸來了!”
不知道是誰忽然高喊了一聲,有趣的玩樣激起了看客們的好奇心,忽然一股人潮像是洶湧而出的潮水一般向孟青夏所在的位置擁擠沖刷了過來,孟青夏尚有些神不在焉,便被突然從她身邊邊奔跑著邊互相打鬧的孩子給擠到了一側,腳下猝不及防,腳後跟忽然碰上了堅硬的石頭,孟青夏一時重心不穩,眼見著便要往後仰跌……
就在此時,腰後忽然被一股力道強而有力地往上撈去,孟青夏只覺得糊塗得很,因為一切都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等到她的鼻子碰上了那溫厚的胸膛,呼吸裡滿滿都是熟悉的氣息,那一隻及時將她撈起來的手仍扣在她腰間,孟青夏似乎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因為受到了驚慌而有些喘息,那隻攬著她的手仍在,另一隻大手則將她圈在了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後為她順氣。
孟青夏的鼻子撞得有些生疼,好半會才覺得好了一些,她抬起頭來,白起仍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背對著身後那擁擠的人潮,幾乎是替孟青夏將那些擁擠通通都擋在了外面,孟青夏遲疑了一下,然後才略微有些底氣不足地輕輕抱住了白起的腰:“白起……”
白起的動作雖是下意識地護住她的,且直到此刻也沒有鬆手,但孟青夏知道,白起的樣子看起來是匆匆趕到這裡的,此刻他的臉色看起來可不怎麼好,藍眸裡泛的是孟青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的微微的不悅和嚴厲,就連那一貫對她足夠縱容和溫柔的俊容之上,也是板著臉的。
人們只見,那出現在這裡的俊美異常的男人,他的面色卻是驟然一沉,分明是這春末初夏的季節,但周遭的空氣竟然猛地一下森冷了下來,空氣凝固,猶如陷入了寒冬一般。
這種時候,說實話,孟青夏還是挺怕白起的,尤其是心虛的時候。白起於她而言,是那個強大且手段強硬的統治者,是足夠溫柔也足夠耐心足夠寵讓她、令她臉紅心跳的丈夫,但同時也是頗有威信的父兄那樣的存在……
“阿夏!”
白起的身後也是匆匆往這趕來的檀舟和風眠他們,同時還有家丁打扮得侍從,檀舟的眼睛都紅了,臉頰上更是滲了汗,看來是因為孟青夏突然消失不見,檀舟因為著急和擔心,不得不匆匆趕回去向白起和風眠他們告狀了……
孟青夏看白起的臉色仍是不怎麼好看,不禁微微嘟囔起了嘴巴,溫順地反過來抱住了白起,將臉頰貼在白起的懷裡,小心翼翼地問道:“白起,你是不是生氣了……”
那道原本還有些冷硬的懷抱,分明也因為孟青夏的這個小動作而有些軟化了,白起原本的確因為不悅和不贊同而有些嚴厲的神色,也不得不有些緩和下來,到了此時此刻,就連白起自己也不得不苦笑,在這個小女人面前,他還能怎麼樣呢……
況且如今他的小嬌妻,早已不似從前未經人事時那般木訥和毫無情調了,如今的她,似乎越來越懂得自己的優勢了,尤其是,那些拿來對付他的法子……
儘管如此,白起還是不得不認真地訓斥孟青夏道:“你這樣,最折磨的還是最關心你安危的人。”
孟青夏心頭一怔,事實上,她也早就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行為是有多麼的魯莽和衝動,這不像她……
孟青夏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接受了白起的批評:“我以後再也不了,真的。”
沉默了半晌,頭頂終於還是傳來了白起的一聲無奈的嘆息:“這世上,恐怕沒有什麼人能夠帶給我這般滋味了,除了你,青夏。”
是了,一向優雅而不急不慢地將一切掌控在手心中的白起,這種突然間湧上心頭的恐慌的滋味,的確是久違了,久到,他都忘了,自己身上竟還能有這般情緒,除了孟青夏,恐怕這世間也沒有什麼人能夠做到了。
白起說那句話的時候,雖然明顯是嘆息與無奈,可聽入了孟青夏的耳朵裡,卻比那些情意綿綿的情話還要讓她臉紅心跳,她終於還是紅著臉抬起頭看他,白起英俊的面容上早已隱去了先前的冷硬和威嚴,只如同再尋常不過的一個丈夫一般,除了無奈,便只有滿滿的寵膩和縱容了……
“白起……”孟青夏的話音未落,白起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就已經將因為受到驚嚇而有些衣冠凌亂的孟青夏給抱了起來,孟青夏的臉色不禁更加一紅,卻也不敢掙扎,只因此刻若是掙扎,只會引來更多的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