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沒有離開這座王城回到他的神廟了,夜風呼嘯,凜冬料峭,寒風刺骨,但孟青夏仍是能依稀聽到寢殿之外的守衛在這靜悄悄的夜裡,悄然換班的時候,那身上的護甲和佩刀碰撞發出的輕微的金屬磨擦的聲音。
孟青夏是忽然覺得心慌難以入眠的,這種情況,對於懶洋洋了數個月的她是很少見的,心中……總覺得好似要發生什麼似的。也許這種心情,是因為自己太過依賴白起,而如今白起又不在自己的身邊所導致的,也或許……只是因為這緊張兮兮的氣氛,感染得讓自己也變得莫名地神經緊張了……
除了侍奉的侍女,今夜親自在殿外值夜的,也算是孟青夏的老朋友了,王城之內的所有守衛,都是距離白起最近的人,也是這世上,唯一能夠佩帶著武器待在白起身邊的人,自然需得深得白起信任,湛如今的職責,可是守護這片廣袤的中原大陸上最嬌弱也最是尊貴的女人,以及那秉承了所有人期望的白起大人的長子的安危,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湛,也不得不親力親為,不敢在白起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出半點差錯。
孟青夏極少像現在這樣心中惶惶不安,索性便起了身,將那厚重的斗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今夜的蓮格外地乖巧,孟青夏身披著厚重的斗篷,也不知是因為那肚子的緣故,還是身上斗篷的厚重,整個人看上去倒是穿得極其臃腫,行動不便,唯獨那顆五官清秀清雅的小腦袋露在外面,因為寒冷,鼻尖被凍得微微地發紅,肌膚白皙如雪,一碰就會碎一般,墨髮披散,如絲如綢,看上去仍然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精美異常的美麗工藝品。
湛守在寢殿外,在見到孟青夏的時候,也是嚇了好大一跳,一臉的疑惑地怔在那:“青,青夏大人……您,您怎麼出來了……”
這樣夜深人靜,寒風刺骨,別說孟青夏自己不難受了,就連湛這麼一個大男人,都替她難受得很,如今的孟青夏在湛的眼裡,可是比陶瓷娃娃還要脆弱,好像這點風就能把她給吹出毛病似的。
孟青夏的小臉嚴肅,她與湛相識多年,也知湛深得白起信任,儘管如今湛對她的言行舉措是畢恭畢敬,挑不出錯來,孟青夏因著這身份的緣故,也只能時常端著彆扭著,如今見到湛,孟青夏卻只如與相識多年的好友述說煩惱一般,微蹙著眉,神情真摯地流露出了自己的不安與煩躁,沒有半點掩飾:“湛,今夜我總覺得心慌得很,心跳得尤其快……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湛愣了愣,見孟青夏是以這般口吻與自己說話,倒不好再讓自己顯得生疏了,便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心,心慌?”
“就連呼吸也時常透不過來,亂糟糟的。”孟青夏點了點頭,那一臉的嚴肅和煩惱,唇紅齒白的模樣,讓人著實好像感同身受。
“也許……您只是思慮過多了,若是此刻白起大人在的話……”湛嘴裡雖然試圖安慰這個小小年紀就承受了這麼多辛苦的事情的傢伙,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這話時有些心不在焉,畢竟……現在孟青夏身上出的任何狀況,湛可都不敢將它視為無關緊要的小狀況,頓了頓,湛終於還是開口了:“不若我將微生大人請來為您看看吧。”
距離生產期,分明還有兩三個月,但現在孟青夏的月份也大了,出了半點差錯可還了得……當日……那可怕的預言,湛可是知情的……也深知,那還未出世的蓮大人,將為自己的母親,帶來怎樣可怕的噩夢……
孟青夏本想順從湛的安排的,但轉念一想,卻忽然變了主意:“恰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詢問微生,夜裡悶,我也難以入眠了,況且微生到底是雙目不能視物,我聽聞這些日子,他自己也是個病秧子,時候還早,不若我們就親自走走,去微生那吧。”
一來,孟青夏也是想盡可能地多走動走動,否則到了關鍵時刻,自己恐怕是真的要嬌弱無骨了,二來,事實上,有一些事情,也是困擾了孟青夏許久……也許,微生是知曉的,她也總該知道些什麼……相比遵守白起的命令,守口如瓶的湛,微生可就沒有什麼多餘的原則了……那個傢伙,本來就是個看似溫和高貴,實則卻古怪狡猾得很的人。
既然是事關她和蓮的事,自然做個明白人,要比糊塗人要好。
湛猶豫了下,不及細思,便也只能由著她去了。因為孟青夏的產期迫近,微生便也居於王城東面,不曾離去,從這裡到微生那,也並不算遠,只是孟青夏要處處小心,行走得緩慢了一些,這才顯得這段路程也漫長了一些。
抵達東殿方向的時候,微生那兒顯然還敞亮得很,顯然未曾入眠,巫僕也才剛剛從裡面退了出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