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起過身,她身披了件保暖的袍子,寬寬鬆鬆地搭在了身上,裡面便是貼身的衣物,青絲散下,卻也的確是要歇下的人,見了白起,孟青夏的小臉上也微微閃過了一抹驚訝,然後這才又起了身,面露疑惑,隨即又是一片凝重,秀眉也隨之輕輕簇起:“白起?你怎的回來了……可是,有什麼訊息了?”
軍情緊迫,這幾日白起時常與軍師大臣們議事,一議便是要到通明,前方便是岷山國的地盤,戰鼓已經擂動,日夜響徹,戰書已經遞下,但此戰,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皆不利於他們,更何況蓮還在岷山國人的手中,白起縱然是個再傑出卓越的軍事天才,在這種情況下,怕也是諸多顧忌。
白起的目光自那快要熄滅的爐火上掃過,終於是微微有些不悅地皺了眉,然後闊步將正要向前的孟青夏給攔腰抱了起來,厚重的披風忽然向上揚起,下一秒,那帶著白起溫暖的體溫便暖烘烘地朝孟青夏迎面而來,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地讓白起固定在了懷裡,也不顧孟青夏輕微地掙扎,便抱著孟青夏往那床榻上去了,嘴裡斥責道:“怎麼不讓人將爐子燒旺些,也不怕著涼?此地環境惡劣,不比在王城……”
眼下的時局,孟青夏分明才是應該最該緊張的那個,但她如今這般識大體,又強忍著讓自己冷靜,且信任著白起的模樣,也的確是最讓白起心疼的。
白起的口吻嚴厲,看起來似乎很不滿孟青夏這般不知輕重,要知道,行軍在外,物資短缺,隨時有可能跟不上大軍的需求,更何況眼下都還未真正開戰,糧草尚可解決,醫療條件卻是難以作保的,一旦孟青夏凍出個三長兩短,這便是隨時可能喪命的事,更何況,她的身子骨嬌弱,比不得長久操練的大軍,也比不上本就體格要比女人健壯些的男人。
孟青夏的目光也隨之看向了那即將熄滅的爐子,此刻她整個人被白起固定在懷裡,不得動彈,暖烘烘的都是白起的溫度,孟青夏心中仍是因為白起這懷抱,不禁感到稍稍的安定,這才緩聲說道:“白起,我不礙事的。這點苦頭,我還是能吃的,可你率領聯盟大軍行此戰役,此戰還不知要持續多久,往後的處境只會越發惡劣,我這兒,已經是行了特例,將士們忍風挨凍,我已是不能服眾,若是因我一人而太過厚此薄彼,只怕也會折損了你的威望。更何況……此地不比在王城裡,你也實在不該如從前那般如此慣著我……”
孟青夏說得頭頭是道,都在那道理上,就算是白起,竟也一時無從駁斥,半晌,到底是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倒是我思慮不周了,青夏,如此……便只能委屈你了。”
孟青夏被白起抱到了床榻上,坐
在白起的腿上,她的雙手也被白起緊緊地裹在了他的披風之下,孟青夏便順勢將身上的重量全部都依靠在了白起身上,微微垂著腦袋,眸光微閃,終於,還是問道:“白起……蓮……”
正在說話間,卻是湛在帳外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白起大人……”
帳外軍鼓驟響,頓時有些急促了起來,分明是應該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白起的面容上也是微微一沉,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繼而迅速掠過一道冰冷和危險的戾氣,直到……懷裡的人兒微微有了動作,白起方才低下頭來,看著也是一臉凝重與疑惑,似乎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小女人時,白起眼底那讓人害怕讓人感到陌生的戾氣這才有了些許的消散,經歷良久的沉思,白起這才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瞳眸中重新染上一層輕塵所熟悉的溫柔,低頭在孟青夏的唇上印了一下:“別害怕,一切有我。”
不等孟青夏再多問些什麼,白起便已重新將孟青夏抱回了床榻上,就連那厚重的披風也都一併留在了孟青夏的身上,這才在孟青夏發問之前,起身闊步往外走去,一刻也不曾遲疑,只留下孟青夏一人,神情恍惚,而又複雜地坐在那,久久回不過神來。
身上的披風仍然停留著白起的溫度和氣息,但似乎白起才剛剛離開這間大帳不久,那溫度,便有些冷了……
帳外的戰鼓越發的急促,是發生了重大的軍情,見白起大人出來了,腳下一刻也沒有停歇便闊步往前,是要往議事軍帳的方向去的,白起的步伐也有些許的凜冽如風,湛急忙跟上,在白起開口之前,迅速在白起身邊彙報著這鼓聲急促的原因:“白起大人,岷山國來使……”
雖然那夜風呼嘯,鼓聲雷動,震耳欲聾,湛在白起身邊說話,幾乎話音才剛說出口,便又被吹散在了風裡,但湛所說的這些話,卻似乎一字不落地落入了白起的耳中,果然,白起聽罷,臉色時陡然一沉,隨即那冰冷的薄唇微微地向上一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