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地恢復了知覺,迷迷糊糊之中,孟青夏似乎聽到了耳邊那吟唱的安魂詞,哭鬧,求饒,哀慟……是了,還有那越來越吵的聲音,歇斯底里地,可怖極了……也吵極了。
白起……怎的會這樣冷……真的,好冷啊……她像是被人放進了寒冰裡,要把她凍得僵硬了……
所有的知覺慢慢地回到了身體裡,就連原本那輕飄飄的身體,孟青夏都忽然感覺變得沉重了起來,那寧靜睡著的長長的睫毛也隨著身體主人慢慢復甦的意識而輕輕地有了顫動,孟青夏地眉頭也因為那森森刺骨的寒意而微微地擰起,良久,她似乎才又適應了一些,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這是,在哪……
孟青夏的神情尚有些茫然,像是蒙了一層霧氣一般,耳邊的一切也越來越清晰了,孟青夏怔怔地垂下了眼簾,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那換上的象徵著身份地位的華袍……
這是,什麼時候換上的,她竟是沒有一點印象……腹部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清理得乾乾淨淨的,因為這裡的寒氣逼人,孟青夏幾乎連那傷口上該有的痛苦都變得遲鈍了不少,她就像在每一個剛剛睡醒的清晨,神情迷茫,慢慢地,用盡了力氣,卻仍有些吃力地撐著自己的手,試圖讓自己坐起身來……
她看到了白起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孟青夏只覺得視線模糊,只能看到那修長而又高大的身影,她甚至連白起的模樣都看不清,可她就是知道,他就是白起,孟青夏不明白自己是在哪,也不知道,白起為何要站在那裡,沉默地看著她的方向,她甚至不知道,這裡為何會有那麼多的人,他們似乎在進行著什麼儀式,而她,怎麼會睡在這裡……
她的這番動作,似乎引起了不小的波動,她努力地想要看清白起臉上的神情,但視野仍是朦朦朧朧的一片,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那道高大冰冷得令人揪心的身影驀然一震,緊接著,她便看到了他闊步而又急切地向她所在的方向過來了……這樣的焦急,這樣的不能抑制的情緒,莫名地,讓孟青夏感到一陣心安……
是真實的,她的白起,就在她的面前,她好想告訴白起啊,告訴他自己做了一個多麼荒唐的夢,那個夢,讓她一度以為,自己只要稍有不慎,做了另外一個決定,或許現在她就再也見不到他呢……那夢境真實得讓她都分不清現實和虛無了,豈不荒唐?
“白起……”孟青夏想要開口喚白起,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喉嚨乾澀得,像是許久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一般,身體太過虛弱了,她尚未完全清醒了意識,一陣暈眩的感覺便已經衝上了腦仁,孟青夏忽然感到眼前一黑,身子無力,便又那麼脫了力,搖搖晃晃,再也撐不住,像下滑落了……
恍然如夢,那道疾步向她而來的身影就在那一刻來到了她的面前,孟青夏實在是太累了,累得她直想好好地睡一覺,那滑落的身體似乎也在這一刻及時地讓那略帶了寒氣的懷抱給接住了,那樣的沉穩有力,是白起的氣息……
……
孟青夏能夠死裡逃生,即便是微生,至今竟也摸不透其中的變數是因何而成。但終究,這仍是一件好事,天神的垂憫,將他們的青夏大人送回了夏族,也即將會為偉大的夏族,帶來幸運和強盛……
因為蓮的誕生,孟青夏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她能活下來,便已經是奇蹟,等到她能夠稱得上身體恢復得大好的時候,竟已經是開春的時間了……
她從來不知道,冬季竟然也可以這樣短暫的……也確實,那漫長的冬季,對於一個大多數時間都在昏睡的人而言,的確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唯一讓孟青夏心中有愧,甚至稱得上鬱悶的是,因為她長時間地身體虛弱,以至於那不足月便誕生的小小的蓮的面,孟青夏都難以輕易見到,更別說能夠親自哺乳他了……
雖然白起總是告訴他,蓮的身體狀況可比她要好得多了,況且照顧蓮的,成天圍著蓮轉的侍奉的人可不少,但畢竟沒有哪個做母親的,在這種時候,會不希望那孩子能夠時時刻刻地粘在自己身邊。
為此,孟青夏可是頗有怨言,儘管白起為了哄自己的小嬌妻,已經寬宏大量地特意允許了侍奉蓮的乳孃在每日孟青夏進過午膳之後,都會將那小傢伙抱來與孟青夏待上一陣子,但僅僅是這樣的寬容,怕是還不足以得到自己那小嬌妻的諒解。
白起會這般做,實在也是良苦用心,且不說孟青夏的身子虛弱,好不容易到了開春的時節,天氣回暖了,孟青夏的身子才稍好了些,偏那小傢伙卻是淘得很,儘管他將他的母親折騰成這樣,但那傢伙自己卻有